看起来没有丝毫攻击力,就是孱弱清瘦的少年模样。
此刻红着眸子来求她,太惹人怜了。
并且话中还说明,什么好处都不要,只想给家里人报仇.....
这话里真真假假暂且不论,只说刚才那两句模棱两可的威胁就让她别无选择。
棠婳垂眸思索着,葱白指尖在桌面上按到发白,最后当然是妥协了。
“.....要调理,否则你会走火入魔,是有人给你强渡了内力吧,莫不是宋前辈?”
她说的宋前辈,指的是宋梦鱼的父亲宋元书,年轻时也是武林中的佼佼者。
只是后来娶妻生子后就开始行商安定下来,再没问过江湖事,但一身修为是有的。
可这脉络里的内力是好几股掺杂在一起,又不像是全都来自宋元书......
棠婳疑惑极了,按着眼前人的手腕不放,还想观脉。
宋梦鱼却径自收了手腕,垂眼说,“走火入魔,难怪我忽冷忽热总是发抖,那就有劳姑娘费心为我调理一番,药王谷的大恩大德,梦鱼谨记在心。”
既然打定主意要帮助眼前人,那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棠婳脸上又恢复小姑娘天真烂漫的表情,笑着弯弯眼睛,“好,如此重的内伤,我一定悉心帮公子调理。”
宋梦鱼朝她点点头,丝毫不担心这小毒仙会耍花招。
毕竟内力在他身上,一旦有任何问题......
先不说他日后不会领着药王谷去寻珍宝,只说他这张能杀人的嘴,就够药王谷忌惮了。
棠婳扒拉着药箱里的瓶子,低声说,“为防往后有旁人给你诊脉发现错处,我会把你的眼睛弄‘伤’。”
“这瓶药水你记得每天往眼睛里滴上一滴,能让瞳膜变色。”
“变色?”宋梦鱼接过药瓶的时候,眸色空洞的看她一眼,“只是暂且装瞎,方便日后跟你跑路隐藏身份,这双眼睛我还想要呢,姑娘得手下留情。”
棠婳便又补充一句,“放心吧,无毒,不会影响你的视力,反而有滋润明目的作用。”
宋梦鱼勾唇浅笑,这才放心接过来。
“这枚药丸你先服下,梳理内力,等你内力平息了我再想法子替你掩藏,三天吧。”
“好。”他接过丹药,看也没看的咽了下去。
棠婳刚要赞眼前人竟如此信任她,紧跟着就想起——
宋氏唯一活口要是死在她手里,那就更能坐实珍宝是被药王谷弄走的,外面的人肯定饶不了药王谷。
想通这一层,她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难怪出山时,师父告诫她越是表面弱小的人越不能相信。
就如眼前这人一样,心眼子颇多!
她收起药箱,临走的时候留了一句,“三天内,别让旁人给你把脉。”
“知道了,有劳。”
宋梦鱼也没起身送人,他刚服了药,顺势盘腿在太师椅里打坐调息。
棠婳没多叮嘱如果有人要再给他把脉,他要如何如何应对。
毕竟以这宋公子的城府,肯定是能应对自如的。
瞧,就连外面那出了名孤冷桀骜的主儿,都被忽悠的巴巴将人带回来,还以为是捡了大便宜呢。
棠婳拎着药箱抬步往外面的凉亭走去,她也得演一场戏替屋里的人圆谎。
不过演戏嘛,她最拿手了!
......
宋梦鱼吐息调气的时候,脑子里开始盘算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确实是故意留在宋府附近没有跑远,为了就是等这群人追过来,把他从城里带走。
毕竟这伙人是家中起火时,唯一留在内宅里的......
而他的仇人太庞大了,庞大到他不能一下子把所有人都踩碎碾死。
他得一步一步来,稳住性子与天下人周旋,直至找到合适的时机。
最先当他小试牛刀的亡命鬼任务,就光荣落在这山庄里的人们头上吧。
包括刚才躲在角落里阴险看他沐浴的男人,他不介意给他看。
因为......
那个人活不长了,不必跟一个死鬼计较。
等到江白鹭带人打过来那天,就是这群人的丧命之日!
从家人尽数惨死的那一夜,宋梦鱼就决定了,他不会放过任何一头把他宋家当肉看的狼。
不论天下有多少狼群,他手里这根打狗棍就是最好的武器。
不杀到血染大梁,不算完。
宋梦鱼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是疯了,可他喜欢这种当疯子的感觉。
不必在意任何人的死活,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爹娘和长姐就是想的太多,顾虑的太多,所以才落得惨死的下场。
如果注定宋梦鱼也要死在宋氏珍宝的光芒下,他宁愿顶着珍宝光芒,弄死所有来抢夺珍宝的狼!
不急,不急,好戏还在后头。
他在心底一字一句的提醒自己,抬手点了几个穴位,开始新一轮的吐息。
另一边。
楚临霄出了屋子就即刻派人去查,查小瞎子口中的银庄是否确有其事。
棠婳在凉亭里狂飙演技,一番说辞滴水不漏。
算是暂时打消了楚临霄对宋梦鱼身体状况的怀疑,信了那人是个瞎子。
————
宋梦鱼就这样在山庄里住了下来。
他有自己的小院子,非常清静,一日三餐都是按时被侍从送来的,吃完饭也有侍从进来收走碗筷。
山里的梅子树黑了三次,代表着三个夜晚过去了。
棠婳每天会送来两碗黑乎乎的汤药,苦的宋梦鱼咂舌。
喝第二碗的时候,还发现碗底有半块酸梅子。
要不是切口整齐,他都怀疑是这姑娘啃一半不想吃了,随手丢他药碗里的。
两人约好喝三天汤药,第四天上午来给他掩藏内力。
可就在第三天下午,几天没露过面打扰宋梦鱼的人,突然召他去茶堂抚琴!
侍卫来叫他的时候,棠婳刚让他喝下最后一碗汤药。
宋梦鱼朝门外应了一声,而后有些踌躇的把白布条系在眼前,低声问,“那人会医术么?”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身上泛着冷香的男人是什么身份,只知道好像是宫里的,连名讳都没打听出来。
棠婳说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