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前以为你们江湖人士都是鲜衣怒马，快意恩仇的，没想到还出了你这么个另类。”
对面的人语气有些嘲讽，宋梦鱼攥着手里的翠绿竹棍，没说话。
楚临霄冷哼一声，又说，“你到底是怯懦还是无能？我若是你，我势必拼死聚集各大门派一同追凶，誓死也要为家人报仇。”
“可惜了，被灭门的不是你。”宋梦鱼声音很小的说。
“你说什么！”楚临霄猛地握拳砸桌，吓得小瞎子一抖。
宋梦鱼嗓音瞬间呜咽，无措的拱了拱手，“公子勿怪，我是听你说那些不吉利的话，没想到灭门这种祸事你也要往自己头上揽.....勿怪，是我说错话了。”
“......”
楚临霄深吸一口气平息怒火，耐着性子说，“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知不知道灭门凶手是谁？”
“您也说当夜在我家的不止一波人，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杀人的是谁，放火的是谁，伤我眼睛的又是谁，我也想报仇，可是报仇无门啊。”
宋梦鱼苦恼嘟囔着，还抽空把鬓边散发理了理。
“我什么时候说过.....”楚临霄皱眉，愈发觉得此事一团乱麻，转而问起旁的，“你当夜总能记住些蛛丝马迹吧，鼻子这么灵，可曾嗅到什么听到什么？一五一十的全说出来。”
宋梦鱼又哽咽了，唇瓣咬的红润些颤颤开嗓，“公子若非要逼我回想当夜，你倒不如杀了我。”
“你不回想怎么能知晓凶手是谁？”
“我一回想就想起父母族亲的死状，便也不想活了！”
好一个不想活了。
动不动就以死相逼，软蛋，废物！
楚临霄被噎的半天说不出话，这死小子要不是宋氏唯一活口，他真想一拳砸过去！
宋梦鱼还在哽咽着小声念叨——
“灭门当夜我毫无防备，回过神来家人已经倒地不起，我只能惊魂失魄的往外跑，眼睛也伤了，我怎么能记得那么多细节？”
“你在生死关头还能去嗅敌人身上香不香么.....”
“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总之我不想活了，要打要杀随你吧，爹，娘，孩儿不孝，不能为你们报仇了.....”
“够了！”
楚临霄忍无可忍，打断这人在他面前哭丧的动静。
宋梦鱼撇了撇唇角，委屈噤声。
茶舍里又陷入寂静，他就听对面的人暴躁呼吸一点点平复。
显然，这是要换一种套路问话了。
宋梦鱼在心底盘算着，如果江白鹭收到银庄消息跑得快，约莫不出十天就能赶过来。
他再应付这人十天，十天后就送这狗屁皇子归西！
正如宋梦鱼所想，楚临霄平静下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道歉，缓和关系。
“宋公子，刚才多有得罪，实则是看你懵懵懂懂的模样我太心急了，明知杀人凶手在外潜逃，我们却没有丝毫消息能追踪，这要是让宋氏二老知道了，他们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你说呢？”
哦，把他已经惨死的爹娘搬出来了。
宋梦鱼揉了揉鼻尖，嗓音闷闷的，“怎么，您也认识我爹娘吗？”
“......”
退隐多年的无名之辈他怎么能认识，就随口一扯！
楚临霄敷衍点头，“嗯，略微打过交道。”
“原来您是家父故交！那，那有件事能不能劳烦您.....”宋梦鱼咬了咬唇瓣，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楚临霄以为终于有消息了，刚才的闷气瞬间消散，当即点头。
“你有话但说无妨，是要托我帮你打探凶手身份么？”
“不是。”宋梦鱼摇摇头，嗓音悲戚，“明天是我爹娘和族亲们的头七，他们的尸身都葬身火海了，我想.....”
楚临霄：“？”
“我想给他们办一场空冢葬礼，立上名碑既成墓，能不能借您这片风水宝地用用啊？”宋梦鱼小声说，嗓音弱弱的，“既然都是故交，您应该不会忌讳的，哦？”
楚临霄额角青筋直蹦，一字一句：“你要在我的世外桃源，给你家十几口人....修坟？”
“主子，您真是大好人。”
宋梦鱼突然把脸埋进臂弯里呜咽，哭的肩膀直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