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第二天,燕瑾跟着锦姝去储君殿后,还是被一脸冷肃的燕周安排在了角落里吃灰。
[喜大普奔,修罗场要来了,修罗场终于要来了。]
00操着一口老人音,偏语气非常顽皮,差点让锦姝崩了表情。
[你……]经过这些年的了解,锦姝已经知道00是个话痨系统。
也正因如此,才会在初见时试图用声音改变形象。
奈何这种改变,经不起时间推敲。
[我懂,我懂,我闭嘴。]
未等锦姝提醒,00就自我反省了。
然后脑海中传来嗑瓜子的声音,嗑得还很有节奏感。
锦姝:[……]
约束不了别人,那她就只能努力鞭策自己。
深吸一口气,锦姝很快平复好被00搅乱的情绪。
担忧地看了眼角落向她投来可怜兮兮目光的燕瑾。
再看向神色明显不悦的燕周。
迟疑片刻,还是张嘴想要替燕瑾说好话。
“太傅……”
刚出声,燕周就皱了皱眉,用戒尺使劲地拍了拍桌案。
“专心听学。”
如此,锦姝只好装作为难,无能为力地放弃。
于是接下来的一整日里,她都能感受到角落里那道委屈的视线。
燕瑾蒙眼的丝绸质地轻薄半透,只是为了遮住强烈的光线,在室内时会摘下。
也能大致看得清晰。
比如说此刻燕周正抓着锦瑟的手,帮她改正下笔的坏习惯。
又比如说,锦姝回答错了一道论题,便被燕周拿着竹简轻敲脑袋。
这近乎亲昵的小动作,让燕瑾若有所思。
他总觉得燕周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心情顿时有些阴郁不快起来。
虽说他早已打听清楚,锦姝与这位相国之间深层的羁绊与渊源。
他甚至知道锦姝对燕周有着不一样的心思。
只是他没想到,锦姝并非单相思,对方也……
但锦姝似乎并不知道?
思及此,燕瑾打定主意,绝不会让锦姝明白燕周这份隐匿肮脏的心思。
与此同时,他心中也有了更清晰的计划和方向。
把目光挪到燕周身上,燕瑾仔细观察这个人的言行举止。
他会努力学习这个人身上吸引锦姝的特点,从而取代他。
情感是可以寄托的。
只要有合适的契机,那他一定能让锦姝移情别恋。
最终心甘情愿地蒙蔽双眼,被他利用。
申时,授业完毕,锦姝被轩辕王身边的总管大太监叫走。
她不好带上燕瑾,便让他自行回明月殿。
燕瑾出门时要用绸缎蒙上眼睛,避免被强光灼伤。
可当他掏出白色绸缎长条时,一阵强风恰好从推开的木窗吹进。
绸缎脱离他手,飘落到一人脚下。
燕周一手执着竹简,停下往外的脚步。
在燕瑾要过来捡起那绸条时,先一步将它捡了起来。
指腹不着痕迹地揉了下绸条的材质,他走到燕瑾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正要从软垫上起身的他。
阴影笼罩落下,仿佛厚重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燕瑾心头,令他觉得有些压抑难受。
几乎透不过气来的威慑感。
“陈国新上贡的流光丝绸,一尺可卖百金,殿下对你如此厚待仁善,燕质子心里也该有个数。”
燕周将嗓音压得十分冷沉,语气更是如春寒料峭。
“不奢望你做得多好,但至少老实本分些,做一个听话的小宠,时不时逗殿下开心。”
“那些不必要的多余小心思,尽快收回。”
伸手,燕周把绸条递回去,面容依旧儒雅清润,君子坦荡,语气却分外迫人。
“若明日我还在这里见到你,想来这世上要想让一个人彻底消失,变得省心的方法,也就只有那一种了。”
“燕质子,你觉得呢?”
燕瑾面上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实际非常难堪憎恨。
眼前这个男人,明明还留着燕国的姓氏,却不仅背叛母国做了轩辕国的丞相,还出言威胁要杀了他。
哪怕他再不被看重,也是燕国皇子。
在燕国子民跟前,是主,是君,违逆他就是谋乱不敬,以下犯上。
“我,我只是想陪着殿下,我以后不会再来这里了。”
心中再多怨愤,燕瑾也不能表现出来。
他只能装作目光闪躲,懦弱被吓到的样子,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暂避锋芒,忍下这份羞辱。
锦姝从轩辕王那一回来,就发现燕瑾有些恹恹的样子,趴在桌上等着她。
“在想什么呢?”
她猜到是燕周刁难了他。
虽然大多数人见过燕周,都会用上善若水,海纳百川,高山仰止等,一些极其美好宽容的字眼形容他。
但这人实际上,骨子里非常小心眼。
特别是在有关她的事情上。
她都能想象到,燕周跟燕瑾说了什么羞辱威胁的话。
但这也正是她的目的。
让燕周去唱红脸,赶走燕瑾,而她只用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毕竟她可不打算真的让燕瑾过得好。
“殿下,您回来了。”
抬起头,燕瑾听见锦姝温柔的嗓音,一下子没忍住红了眼眶。
这些日子他被锦姝宠的下意识依赖起了她。
哪怕脑子里清楚不能这样,但这一刻感性还是拖累了理智。
看着他泪水打湿脸颊的模样,当真像个受了欺负又无处申讨的小可怜。
锦姝走过去心疼地将他搂在怀里抱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眼神却没有丝毫触动。
冷漠得可怕。
“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说出来,殿下替你做主。”
燕瑾哽咽地抱住锦姝的腰,在她的怀中哭声越发大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的理智也回归,便想趁机挑拨锦与燕周的关系。
可当真要开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