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锦姝却能从那高大伟岸的背影中,瞧出一丝倔犟的委屈。
和无处话凄凉的悲愤。
锦姝深知他的性子,明白他是在等她一个解释。
这也是她极其欣赏他的一点,不管怎样如何,最后都会忍耐住,等她来欺骗……咳咳,解释。
且深信不疑。
就算言语中有漏洞,他也会贴心地帮你补全。
完全符合一个恋爱脑的思维准则。
有时候锦姝都会有些不忍心,不过她绝不会在此刻圣母心,良心发现。
因为她同样也知道,赵异是个极端的恋爱脑!
初见时所谓的撩拨,一开始并非是男女意义上的那种勾引,毕竟她当时都还未及笄。
她只当他是要拉拢的肱骨之臣,自然极力想要获得他的好感,就跟对轩辕王一样。
可谁料轩辕王被她唤醒了父爱,他却是‘父’爱变质。
他虽然不显老,是属于那种英姿飒爽的长相,但发育得快,二十出头就已经有了三十多岁的成熟感。
这个朝代问人年龄是一件很没有礼数的事,于是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把他当成便宜爹那一辈的人。
谁料这家伙是把她当童养媳看待,真是个变态萝莉控。
后来她渐渐察觉不对,想要委婉与他说清时,那个家伙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
且非常疯狂病态。
自动过滤他不想听的话,岔开话题不成功就强势地亲她,有时候她什么都不做,都会被他理解为在想他。
她冷战他就搞事情,让她不得不与他见面,逼的急了,还会握着她的手逼她伤他,亦或是自残。
他心口上有一道疤,就是当初她躲了他半个月造成的后果。
锦姝几乎可以肯定,如果她没有明哲保身地暂时性妥协,他绝对会想方设法囚禁她。
又或者……杀了她。
这种人用现世的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病娇。
所以她不会心软。
因为心疼病娇是会倒霉的,更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强大自身,等到了可以不受他威胁的时候,也许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甩了他。
让他天边有多远,就滚多远。
“父王年纪大了,身子骨越发不好,身为他唯一的女儿,自然要帮他分担政务。”
锦姝开始甩锅,就是知道赵异权势再大,也奈何不了她爹。
特别是她爹对赵异也算是有过救命之恩与知遇之恩。
赵异虽然是个病娇疯子,却极其重视恩情,有义气,否则也不会深受武官士兵们爱戴敬仰。
“他不打算再要子嗣,一心恋慕我死去的母妃,又不愿把王位交给隔一辈的亲族,怕过继来的孩子,以后会欺负我。”
“思来想去,还是直接让我坐上那个位置比较好。”
赵异听不下去了。
“你若嫁给我,谁敢欺负你?”
他回头,锦姝已经穿好了最里面的衣衫,正赤足向前,朝他走来。
“父王将他的宏图大业交给了我,希望我能继承他的心愿,百善孝为先,我怎能拒绝?”
一招将死,锦姝拉过他的手,又开始说软话。
张弛有度才是王道。
“阿异,你放心,曾经说的话,都作数的,等我坐上王位,开创辉煌盛世,我身边的位置,只会是你,也只有你。”
说到这,她又笑了笑,有些灵动。
“只不过,要委屈我们的大司马屈尊嫁给我了。”
画饼画习惯了,锦姝完全不会被噎住。
而赵异,还真就喜欢吃这一套。
看来小锦并非是没有考虑到我,只是父命难为。
而且她竟然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只娶我一个王夫。
这得遭受多重的非议跟阻拦,可她好像并不在意。
都是为了我 。
她心里果然还是有我的。
这样想着,赵异眼神慢慢地柔和下来。
天知道他从边关赶回来的时候,有多想掐死她。
如果还是要舍弃他,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想办法将她关进他为她准备的金丝牢笼里。
至少那个时候,她的地位还没有如今这么重要。
只要小心妥当一些,就能把她偷出来,私自占有。
安抚好这个恋爱脑后,锦姝任由他服侍,替她穿衣打扮。
他很喜欢这样做,锦姝也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后来的被迫适应。
赵异权势太大,就连她父王,明里信任,暗地里也是会忌惮小心。
想着如何一点点蚕食分解他手中的兵权。
这个时候任性翻脸,没有任何好处,还会让自身陷入两难抉择的险地。
小不忍则乱大谋,上位者往往要考虑很多,不能光凭自己的心意行事,因为身后伴随着极大的责任。
就像原主,有了赵异的对照,她觉得原主那种恋爱脑,其实还不算太过糟糕。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全心全意付出也没有错,爱是这世上最纯粹美好的东西,只是原主不该忘记自己身后的责任。
觉得自己只是个公主,就无关紧要,对人没有丝毫防备心。
从而被多智近妖的渣男利用。
但也不能只靠这一点,就全盘否定原主。
原主是单纯到有些愚蠢,但她心思善良纯净,尽所能地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会克扣自己的膳食,用省出来的银钱去帮助灾民,遇到不平之事,也会出手相助。
安慰想家的宫女,特赦她家人进来看她,新来的厨子饭菜没做好,本该杖罚,她没有直接发脾气,而是委婉地提醒…
她不懂阴谋诡计,人性的弯弯绕绕,只是想对这个世间多一些善良。
否则燕瑾也不会想着用被欺凌的方式,来引起她的注意。
他断定她会救他,利用了原主的善良。
只是,有时候没有锋芒的善良,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