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不适的季唯一走不快，沈知行几个大步就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扣在墙上。
季唯一的手肘一撞，疼得眉头皱了一下。
沈知行一顿，抓她的手松了一些。
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沈知行的眼神再次变得冷漠。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季唯一，讽刺道：“季唯一，事到如今，你还装什么？这种场合意味着什么，还要我明说吗？你堕落至此，还装什么清高？！”
季唯一的心脏砰砰直跳，那种难受的感觉一直蔓延到了脑袋。
甚至从刚刚开始，体内就有一股莫名的燥热在涌上来。
不是醉酒的感觉，是……
那杯酒有问题！
怪不得林总答应得那么爽快，还装好心给她叫车，现在看来，在那辆网约车到达之前，她就会先倒在包间里。
再或者，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叫过车。
她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季唯一想要推开他：“放开我！”
一巴掌挥出去，失控的却是她。
她的手软绵绵地搭在他的手臂上，抓着他撑住自己不稳的身体。
“一边拒绝，一边投怀送抱？”沈知行冷笑出声，凑近，暧昧道，“其实你不用做这么多，我也对你的身体很感兴趣……你知道的。”
看着那张近在眼前的脸，沈知行慢慢地侧头低过去，想要吻上她的唇。
季唯一用尽力气推他，推不动，蓄力扬手甩了他一巴掌。
空气中一声脆响，沈知行的脸被扇得撇了过去。
季唯一靠着墙，盯着他：“沈大少爷就这么饥不择食吗，路边的脏东西也要吃？”
不知是谁的心脏一紧。
沈知行慢慢回过脸来，看着她，只听她笑了一下说：“是，我是堕落，我为了生活不得不如此。或者说我早就这样了，是你沈知行一直不肯相信我是那样的人而已。”
先前还嘲讽不已的沈知行听了这话反而怔住。
季唯一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露了几分风尘样：“既然被你撞见，我也不装了。对，如你所见。否则这么重要的局，张总带我来做什么？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还撕破了我最后的伪装。我逃走，只是觉得用这样的方式偶遇故人有些难堪罢了。”
他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的话字字诛心。
“为什么……”沈知行没了之前的愤怒与质问，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虽然他口口声声说着伤人的话，可当他真的听到她的自白时，却有些慌。
“为什么？”季唯一笑，“我又不像你们这些少爷千金，我没爹没妈，还有个生病的弟弟，我不这样，怎么养得起这个家？”
“为什么！”沈知行一拳砸在她脸旁的墙上，怒吼，“既然拿了我妈的钱逃走你就给我好好过啊！为什么要让自己的生活变得这么糟糕！季唯一你回答我！”
季唯一藏在身后的手握紧，迎上他愤怒的目光笑起来：“花完了啊。还是说，我可以再勾引你一遍，然后再去问你妈要钱？”
随着他的怒吼，他的双眼变得通红，仔细看还有些湿润。
“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季唯一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以前认识的那个其实不是真正的我呢？”
“不可能……不可能都是假的！”
季唯一笑得好看，“醒醒吧沈少爷，那只是你年少的一个梦。你就当今天没见过我，那么梦里那个季唯一还是你美好记忆里的回想。”
她要走，被沈知行抓住：“我让你走了吗？！”
“不走想干嘛？你真的想我当你情妇？”季唯一笑着摇摇头，“做人还是得有职业道德的，我已经拿了你妈够多的钱，答应她不再纠缠你，我要说话算话啊。况且……我有的是男人，不缺你一个。”
“我不信！”
季唯一从包里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点开一个“ATM机”的号，免提，看着他，却是对着电话那头的男人娇嗔道：“喂老公~”
沈知行瞪大眼睛。
他从没有见过她这副样子。
“嗯，怎么了。”
听到电话那头传过来的男人声音，沈知行怔住。
“喂老公……我喝了点酒有点醉了，能不能派人接我呀？”
“……”那头顾臣斐顿了一下，“你也在桃浅会所？”
也？
并没有想到这点的季唯一愣了一下，什么意思，他也在？
是了，虽然有一点点延迟，但隐隐约约的，季唯一在电话里听到了和这边一样的音乐。
那是桃浅会所正在放的背景音乐，一首钢琴曲。
季唯一有点僵住了。
怎么会这么巧。
那头，顾臣斐像是找了什么人，定定地说：“我让人去带你过来。”
沈知行盯着手机屏幕，质问：“他是谁！”
“我男人。”季唯一强装镇定地回答。
“呵，我倒要看看，你找的什么好男人！”沈知行道，“这位ATM机先生，既然你也在桃浅会所，我们见个面吧，毕竟——”
那边显然停顿了一下。
季唯一在心里暗骂一声糟了。
“那我等你啊老公。”不再给机会，她直接挂掉了电话。
“老公，”沈知行嗤笑一声，“叫得倒是够亲热的，他老婆知道吗？”
季唯一微笑：“或许吧，谁知道呢。”
“一脸的心虚，挂得这么快，是怕你的金主误会我们的关系，耽误了你的‘钱程’吧？”沈知行靠过去，“怕什么，你要的……我也可以给你啊。”
“沈少爷又何必在我这种不值得的女人身上浪费时间呢？”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季唯一闭了闭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还要做到什么地步，他才能彻底死心？
沈知行，难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放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