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能很清晰地感觉到面前这位青年的体温和心跳,这是她自诞生于世以来,最为奇妙的感受。
“自诞生就背着那个硕大的机械装置,很痛苦吧……”蔡博宇一边轻轻拍着少女的后背,一边说:“承载着无数人的心智和情绪,一定很痛苦吧……”
“日复一日的在地下的训练场不见天日地进行严苛的心灵训练,一定很痛苦吧……”
“生来就背负着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使命,一定也很痛苦吧……”
天秤本身是心灵能力者的心智集合体,正因如此,她实际上承载着无数人的心智和情绪。
只是与原来不同的是:天秤在这里并没有她的“妹妹们”,所以天秤的CAS装置,并不是用来和其他心灵能力者交流的,而是用来稳定她自身的。
但如此多的情绪,岂是只靠一个CAS装置就能摆平的吗?
这也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少女感到不可思议:“司令……您……您都知道吗……”
蔡博宇怎么可能不知道?尤里每天都在通过沃克网向蔡博宇报告厄普西隆军的情况,其中有一份机密报告就是天秤的训练和现状。相比于云茹,天秤的情况更让大家担心:训练结束以后,她就只是蜷缩着坐在床上。尤里和蔡博宇实际上都很担心,但是又没有办法——天秤的状况比他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更不巧的是:随着噬星者加大对联合阵线的骚扰和攻击以及同盟国联军即将出征曙光联邦,联合阵线所要面对的局势越来越严峻。哪怕是每天都能有时间摸鱼的蔡博宇也不得不开始在沃克网的帮助下关注和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现在,天秤对于情绪的压制早就已经到了崩溃的极限。
“对不起,天秤……”蔡博宇说:“我把你当作我们的战略兵器,厄普西隆军把你当做‘王牌’,但是我们都忘了……”
“你还是个孩子……一个刚出世的孩子……”
“你本不应该背负这些的……”
少女颤抖地拖动自己的双手,缓缓地靠近青年,最后终于把双手抱在青年的身上,把自己的头靠在青年的肩上。但少女和青年并不知道:少女的眼泪早在青年抱住他的那一刻便如同泉水般从她的脸上滑下,而青年的衣襟也早已被少女的眼泪浸湿。
“太久了,你忍的太久了……”蔡博宇说:“想哭就放声大哭吧,哭出来,就好多了……”
“呜呜……”
“呜呜……呜呃……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将头埋在青年身上,肆意地放声大哭。她第一次真正地释放出在她体内积压已久的情绪,她头一次将一切抛在了她的脑后。
现在的她,只想痛快的哭一场,仅此而已……
“司令……”少女紧紧抱着青年,一边哭泣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好痛……一切……都好痛……”
“那个破机器带来的感觉……好痛……”
“压抑自己的情绪……好痛……”
“被子弹打中的感觉……好痛……”
“被核爆吞没的瞬间……也好痛……”
“看见您、导师和其他重要的人在我面前被杀死的感觉……也好痛……”
“我真的……真的……”少女双手紧紧抱住青年,抽泣地说:“我真的好害怕……我真的好想好想逃走……”
“可是……我根本……找不到我能逃的地方……”
“我根本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
“您……您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找我……”
“因为我是联合阵线的司令啊。”青年温和地说:“作为联合阵线的司令,体恤自己的下属本是我的职责。下属出事了,我这个司令可不能袖手旁观。”
少女一颤,愣在原地,没有一点反应。
“嗯?”青年看着怀中的少女,轻轻摇晃她:“天秤,你怎么了?”
“天秤?”
这时,少女缓缓直立起自己的身躯,而青年看见的,是少女泪流满面的脸庞。
还没等少女反应过来,青年已经从衣袋中掏出餐巾纸,为少女轻轻擦拭她的眼泪。
“没想到,我的慢性鼻炎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发挥作用。”青年开玩笑的说:“多亏鼻炎,让我养成了随身携带餐巾纸的习惯。”
少女轻声说:“司令……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
“天秤,你要知道……”青年一边轻轻用餐巾纸擦拭少女的眼泪,一边温柔地说:“这个世界是黑暗的,是压抑的,是冷酷无情的。”
“但就是如此,我们才会奋起反抗。”
“司令……”少女微微抬头,与青年四目相对。
青年继续说:“这个道理对于你而言,或许太深奥了,总而言之——”
“当黑夜过了以后,温暖的太阳一定会从天边爬起;这个世界上原来并没有游乐园,但正是因为我们希望有一个可以玩耍的地方,所以我们才亲自创造了游乐园。”
“天秤。”蔡博宇左手轻轻握住了少女的手,右手轻轻抚摸少女的头,说:“如果我想建设一个世界上最大最豪华的游乐园,但是需要有人来帮忙的话,你愿意来帮我吗?”
少女微微一愣,随后回答:“当然愿意……”
“哈哈——”青年笑着说:“那这就是我们的约定哦~来拉勾吧。”青年一边说,一边伸出右手的小拇指。
少女一愣,随后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小拇指。
青年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住少女的小拇指,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好了,现在我们已经拉钩了。所以就别在这里坐着了,地上很凉,赶快起来吧——”
“让我们一起,去建设一个世界上最大最豪华的游乐园吧!”
少女看着青年,微笑着点头:“好,司令要建设一个世界上最大最豪华的游乐园,天秤说什么都要帮忙!”
“不。”青年抚摸着少女的脑袋,说:“不是‘司令’……”
“是‘我们’——”
霎时,天旋地转,周围的黑暗开始分崩离析,一束刺眼的白光向少女袭来——
“司令!”少女一惊,连忙睁开眼睛,只见一群恶心的怪物环绕在四周,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