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满门抄斩的重罪,你竟然」
「我要是不放手一搏,到死一样没个身分,既是如此,我自然要搏!只要端王府不毁婚,我就能跟着你一道进端王府,只要进了端王府,我就有把握能成为世子妃。」曹瑾娥笑意越发冷锐苛薄。「姊姊,不能怪我,要怪就怪爹爹的公正是假的,他把最好的都给你,像是忘了他还有个女儿,忘了他另一个女儿没有母亲能依靠就连爹爹都不疼,我不这么做,还能如何?」
「曹瑾娥,你会不得好死!」一个出卖亲爹和亲姊的人,她怎配有个好下场。
「姊姊,别恼,就算要死……也是你先死,而我会好好地当我的世子妃,荣华为伴,富贵加身。」话落,她笑得得意,扭过头,袅袅婷婷的离去。
「曹瑾娥!」她声嘶力竭地吼着。「你会不得好死!」
而回应她的是曹瑾娥嚣狂的尖锐笑声,教她气怒攻心,教她突地,一阵阵的鸟叫声清脆响亮地掩过曹瑾娥的笑声,安抚着她的怒火,领着她飞出了宫殿,飞向自由的彼端,引领地朝另一头煦暖的光源而去,教她向往着,忍不住地想张开眼看看这一切。
她张开眼,男人逆着光的面孔教她看不清楚,但是那鸟叫声是恁地接近,仿佛就在她眼前,当男人一开口,鸟叫声便停了。
「要不要喝点水?」男人嗓音低哑地轻问着。
「……袁穷奇?」
「是。」
她鼻头酸着,眼眶满是泪水,朝他伸出了手。
袁穷奇见状,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让她枕在肩上,尽情地宣泄。他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但她不断地梦呓,不断地在梦中挣扎,他唤不醒她,只能发出鸟鸣声,就盼鸟鸣可以引她离开梦境,让她清醒。
祝湘紧环抱住他。这是一份奇怪的缘,第一次遇见他时,她早已心有所属,救他只是因为看不惯齐贤的爪牙欺人;第二次再见他时,他已是高大挺拔的男儿郎,那般潇洒气质教她自惭形秽,他来是为了替她收尸,收拾那肮脏的臭皮囊。
第三次见到他,是在漫山翠绿的山道上,因为心中有怨,所以她视而不见,可是他……
却因为她一次出手相救,一直将她惦记在心,每每她有难时总会出现在她身边;她落水,他跟随,她冤狱,他平反,她病了,他随侍在侧……
他将她护得牢牢的,温暖的臂弯抚平她内心的愤恨恐惧,让她明白在这天地之间,有着一个毫无关联的人,却能以爱为名,将她给禁锢着。
「要不要喝点水?」他再问,抚着她依旧有些热度的额。
她摇了摇头,随即又听他道:「祝湘,把脸抬起来,这样我才会知道你想要什么。」
她想了下,缓缓抬眼,花架上的油灯映照出他蓄满胡髭的下巴,布满红丝的黑眸,就连身上的锦袍都发皱了。
「我睡了很久?」她哑声问着,一开口才发觉喉头干得像是要裂开,难怪他一直问她要不要喝水。
袁穷奇伸长臂,从架上取来水,轻柔地喂着她,才道:「两天。」
她瞠圆水眸,连喝了好几口水后,才顺利开口道:「已经过了两天了?你们应该要赶紧离开才是,你不该再待在这里。」蓦地想起,他耳不能听,为了照料她,他势必是整夜不能眠,因为他必须用他的眼代替他的耳朵。
两天皆守在这里,他肯定是累极了。
「等你身子好些,咱们再一道走。」
「我没要跟你走。」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带你走。」将杯子搁妥,他依旧环抱住她,唯有见她开口说话甚或被他激得横眉竖眼,他的心才能安定些。
「你!」她真没想到他竟是这般霸道之人。
「祝湘,你是非走不可,因为咱们在这里已经引起一些人注意,你要是和祝涓继续待在这里,肯定会遭受无妄之灾。」
祝湘闻言,才惊觉自己忘了思考这个层面。他在县衙里替她出头,再加上巡抚出现,如此一来,她和祝涓要是继续待在这里,除了会受到牵连之外,还可能成为掣肘他俩的利器。
可是她并不想回京,她不想回去。
「话再说回来,我曾经受你救助,如今以身相许,也是应该的。」他突道。
她不禁抬眼。「我何时救过你?」他老是话中有话,像是试探又像是随口说说,教她摸不着头绪。
「你替我上过好几次yào,不是吗?」他说得理直气壮。
「上过几次yào不叫救助,救助至少也该像你跳进溪里救我。」
「喔……那么你是不是应该以身相许报恩?」他问得理所当然。
祝湘楞了下,小脸翻红。「你简直是无赖。」她跳进他的圈套里,怎么说都是错,真不敢相信他竟是个心机这般深沉的人,可回想公堂上,他思绪清明,循序渐进地诱着关秀才入瓮,却是大快人心。
「是啊,无赖赖上你了,这一辈子你是休想逃走。」
「你!」
「祝湘,我要迎你为妻,我要保护你,我会疼惜你,宠你爱你,让你可以随心所yù地过着想过的生活,只求你让我待在你身边,让我只要一抬眼就可以看见你的身影,这样就足够了。」他不奢求她一份情,他贪求的是她一世陪伴。
祝湘直瞅着他,这一席近乎卑微的请求,要她如何不心动?
「袁穷奇,你这甜言蜜语都快要把我给酿起来了,可否待会再说,否则yào和晚膳都快凉了。」
门外传来齐昱嘉懒懒的声调,教祝湘登时羞红了脸。齐昱嘉自然知道袁穷奇听不见,可是祝湘听得见,他是说给祝湘听的。
「怎么了?」袁穷奇轻抚着她的脸。
「你家公子在外头,你……往后不准再说出那些话。」她低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