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闱那日,他起得极早,用过早膳,打理好,就准备前往金陵贡院。本该要出发了,可他偏偏还赖在她房里不走。
「你要记住,要是发生什么大事你作不得主的,就等我回来再处理。」
「你这一去近十天,要真发生什么大事,哪等得到你回来?」她没好气地道。
他这一入闱就是九天七夜,没考个精疲力竭是出不来的,大抵t一出闱场也得歇个大半天补眠养气,岂能要他立刻再赶回府。
「凤二嫂的事先按兵不动,等我回来再说,你别去招惹她。」
「她不招惹我就阿弥陀佛了,我哪敢招惹她?」林黛玉双手叉腰,杏眼横瞪着。「宝二爷,时候不早了,你该出发了吧。」
「颦颦……」他轻轻地将她搂进怀里。
「待会又流鼻血,我可不管。」她咕哝着。丑话说在先,省得他血气方刚过度激动。
「你就不能说些别的?」他羞恼低吼着。
「留点体力,别还没考完就先倒了。」
「……我要走了。」再听下去,他会吐血。
林黛玉拍了拍他的胸口。「喏,我陪着你,累了时想想我。」
贾宝玉睨她一眼,摸了摸胸口的锦囊,感叹她终于说句人话了。「颦颦,考完我就回来。」
第三十九章
「嗯。」她应了声,却见他还是动也不动地杵在面前,甚至有愈贴愈近之嫌。「还不走?」到底考不考?怎么会是她替他紧张来着?
「我走了!」他咬牙切齿,气呼呼地走了。
林黛玉瞪着他的背影,抚着有点微微发烫的颊。这家伙,也不想想两人同睡一床就流鼻血,要是真教他亲下去,天晓得他一进闱场,会不会遐想过多,导致喷鼻血而被抬出来?那多丢脸啊。
好不容易把贾宝玉送走了,近正午时,贾迎春就哭哭啼啼地来找她了。
「让你出阁?!」林黛玉诧道。
不是吧,怎会是这时间点上?到底是她没把故事背牢,还是这故事真的愈来愈歪楼了?
「好端端的怎会突然提起你的婚事,而且还快得连日期都定下了?」林黛玉见她只会哭,只能耐着xìng子再问。
「爹说他缺银两……」
林黛玉真的想揍人了。好歹迎春她爹袭了个荣国公的职,居然混得这么差,混到缺银两要卖女儿!
「二嫂,大伯父会缺银两,会不会跟府里聚赌有关?」贾探春在旁问着。
林黛玉微扬起眉。「府里不至于玩得这么大,府里聚赌纯粹是琏二nǎinǎi想趁机赚点放印子的利息罢了。」忖了下,她安抚着泪如雨下的贾迎春。「迎春,可有听大伯父说他缺了多少?」
「他说一千两。」
「一千两啊……」她沉吟着,不知道林府那头可以拿多少钱来,适巧见纪奉八大步走来。「纪大哥。」
「二少nǎinǎi。」纪奉八朝她颔首,目光随即落在贾迎春身上。
林黛玉疑惑地偏着头,怀疑这两个在厨房里真的是煮出感情了。想了下,她便将贾迎春的事说过一遍,再问:「纪大哥,林府里可凑得出一千两?」如果花钱就能摆平还简单的多,横竖先把人抢下再说,要不他日真遇上狼,被凌虐至死还得了!
「没有问题。」纪奉八毫不犹豫地道。
「真的?」瞧他说得那般肯定,原来她的身家这般厚啊。
「二少nǎinǎi,我回去找爹谈这事。」
「好,你马上处理,我去找大伯父把这事给挡下来。」
事不宜迟,两人分头进行。
「大伯父怎会缺这些银两?」林黛玉到了贾赦的院落,开门见山地问。
「还不是因为你琏二哥的庄子出了些问题,找你琏二嫂子要钱,她推说现在是你当家了,她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所以我只好……可我也不是随便给迎春找婆家,我找的那户人家也跟咱们是世jiāo。」贾赦从一开始的心虚说到最后可理直气壮了。
「琏二哥的庄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她直切重点地问。
「这我怎会知道呢,那些庄子我根本没经手,可那些庄稼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全都被扣在官府里,转不了现银。」
「庄稼本是要运到哪?」
「说是皇商薛家要收货,结果却被扣了。」
「多久的事了?」
「哪有多久,不过就是昨儿个的事罢了。」
林黛玉眯起眼想了下,再问:「大房的庄子收成,以往都是jiāo给薛家吗?」她不禁想,就算是北静王那边出手,也该没这么快,而且挡贾府的庄稼做什么?
「这些事我哪里知道,你要想知道,问你琏二嫂子,我得要赶紧打理迎春的喜事。」贾赦摆了摆手,无意再和她聊。
「大伯父,你到底差了多少,你说个数目,我给你填足。」
「你又能有多少?」
「五百雨的话,我掂了掂是凑得出的。」
听到五百雨,贾赦双眼都发亮了,但像是想到什么,又道:「你可不能动用了公中的钱。」
「我怎会动用公中?我说的是我自个儿的嫁妆。」
「你的嫁妆?」
「嗯……应该是我爹留给我的家底。」她感谢她的爹,可以让她过这般富裕的生活,现在还能让她救迎春,真是太感谢了。
贾赦惊诧林如海竟削了这么多……「不够啊,你琏二哥那头等着用钱,至少也要一千两。」
「可是大伯父,我怎么算都觉得不对劲,二房的庄子一年的收入顶多也是四五百两,而据我所知,两房所分得的庄子田产是一样多,琏二哥再怎么缺钱补也不可能缺到一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