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打扰他。」
「啧!懂事了,真是好姑娘。」他大感欣慰的一扬唇,抚着杂乱无章的长须。
「好了,该学老子的本事了,师父特意给你带来几十种dú草,单用时可以治病,可合在一起……呵!呵!呵!砒霜、鹤顶红太无趣了,搞个好玩的……」
「中了……中了,柳公子中了!一甲第二名的榜眼郎,他是新科榜眼郎了,柳公子是榜眼郎!」
长安城里一片贺喜声,敲锣打鼓的报喜人沿街大喊,赶着第一个来报喜好讨些赏钱,走户串街的敲敲打打。
金榜题名的第一天,门前车马稀落的柳家忽然宾客迎门,认识的、不认识的故友新jiāo纷纷来道贺,门口塞满各式各样的马车和礼品,人声鼎沸,有如市集。
热热闹闹的闹了三天,柳毅大开了流水席大宴各方来客,来者不拘的奉上水酒好菜,博得好客的好名声。
一举考取好名次的柳毅并未因此骄矜,他仍一本初心,冷静面对,没有逢迎拍马,没有苟合取容,他一如往昔的晨起练一个时辰的字,而后才用膳,接着便在院子里走上几消食。
这天他在院子里散步时,府里来了一名贵客。
一见来人,柳毅马上把人迎进书房。
一老一少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老的那个面带苦笑,摇头叹气,年轻的那个面色从容,目光清澈。
他们在jiāo谈,也在jiāo易。
谈旧事,议朝政,说未来,回忆着共同的往事,虽是不沉闷却也沉重,都是放不下的伤心事。
「你真的决定了?」
「是的。」
「不后悔?」
「绝不。」
「你这固执的xìng子到底像谁,一条黑走到底。」他这么帮他究竟对不对,是助他,还是害他?
「像家父,这叫择善固执。」明知前方有狼,仍不畏死的往狼山闯,只为天下百姓求一个清明。
一声叹息逸出,「是啊,像你父亲,都是一头往里栽的牛xìng,十匹马也拉不回,想当年我就劝过他不要往下查,他偏是不听劝……」
「宰相大人……」
当朝宰相张济深举手一挥。「叫我张伯伯吧,当年你也是这么喊我的,我身为你爹的上峰,他倒是常带你到我的府邸玩,那时的你可伶俐得很,四书五经倒背如流。」
自古宰相出翰林,进翰林院是大多新科进士的愿望,磨练个几年外放,再回来入六部,名列高位。
张济深十年前乃是户部尚书,柳毅的父亲是他的下属,两人因为都好酒,结为莫逆,下朝后聚在一块喝酒,喝出了几乎过命的jiāo情,柳毅父亲的后事也是他出面办的,他还为柳毅向朝廷讨了一笔为数不少的抚恤金。
一眨眼间,那个要糖吃的小家伙都长成如今的秀逸青年,还不负所望的当上榜眼郎,老柳和他的夫人,九泉之下也该含笑了。
柳毅一切的努力都是值得的,御笔亲批的榜眼,还有比这更光耀门楣的吗?如果他不念念不忘那件事就好了。
「张伯伯。」柳毅从善如流的轻唤。
「我不是阻止你为父亲找回公道,而是里面的水太深了,深到会动摇国之基本,一有不慎便会引发动乱,张伯伯劝你一句,不要把大好前程搞丢了。」他是最年轻的榜眼郎,前途无量,日后必会受皇上重用。
「是不是魏王?」
张济深大惊。「你怎么知道?」
柳毅意味深长的笑了。「你告诉我的。」
「你套我的话?」他愕然。
「我原本是怀疑,毕竟此事攸关重大,只能从源头查出。」柳毅本只是想试探,没想到随口一提,竟成了意外之喜。
父亲过世前查的最后一件户部弊案,是关于军饷问题,父亲在书房里教他练字时,不经意提起,那时还是七皇子的魏王用兵太凶了,一年折损好几千人,甚至上万,抚恤金来不及补上,军饷又用得太快,恐怕户部支付不起。
父亲发现七皇子的兵马比编列中的人数超出甚多,而后又察到一笔不合理的粮食补给,每年将耗损户部十万白银,户部的银子是朝廷的,不归私人所有,因此他把这件事儿往后压,想报上去由皇上派人询问清楚。
没想到奏折还没呈到皇上面前,父亲就被横冲直撞的马车给撞了,重伤送回后不治而亡,军饷亏空一事,自然而然没了下文。
有时柳毅常想,若是当时徐轻盈在的话就好了,他爹肯定不会丧命,以她过人的医术,一定能救得了爹,但是又往深处一想,救活了又如何,最后难免一死,因为父亲挡了别人的财路,那些人不可能会放过他。
「原来你是藉由我的嘴来得知事实的真相,张伯伯真是小看你了。」张济深苦笑感慨,英雄出少年,他也老了,赶不上年轻人的灵活脑子,一个心眼拐七、八个弯。
「冒犯了,张伯伯。」柳毅拱手一揖。
他笑着摆摆手。「罢了,以我和你父亲的jiāo情,你就是我的子侄辈,我多照顾你一些也是应该的,没那么多虚礼。」
只是看到他往危机重重的不归路走去,他于心不忍,手握重权的魏王如今有三十万兵马在手,想扳倒他并不容易,稍微疏忽,指不定连自己都要赔进去,他根本是在玩命。
不过他又不得不说自个儿真的老了,不如小伙子的不畏死,当了几年宰相变得凡事畏手畏脚,年少轻狂时的好多抱负都未能施展,只能眼睁睁看着年华虚度。
「是小侄让你为难了,没顾及你的感受拖你下水,小侄心中有愧。」柳毅深知他一个人势薄,无可奈何只好找上当朝宰相,也就是对当年军饷案知之甚详的张济深,他那里有自己需要的证据。
「罢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