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得。”
摇晃的折扇不知何时已经合上，轻佻的眉眼显得有些凝重。
五十寻瞥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发小，自然知道他在说谁。梦云烟布下阵法已经足够让人惊讶，但终归不是自己本身所得，只能让人惊叹其身后师长爱重。表现虽可圈可点，却算不得多惊艳。
他说的是那个家世普通的青年。
以神台境硬扛重玄水阵，不失战力，短时间内便判断出阵器所在，果断出手打断阵法。这份心性、天资如何不让人惊讶？若是那梦云烟抛去外物，搞不好在这青年手下走不出五招就要败落。
而最让人惊讶的是，他竟然能使出剑意。不是虚无的影子也不是还完成的半成品，是真真实实，已经具备完整雏形的剑意。
他才多大？二十岁？二十五岁？总归就是这点年纪，竟然能领悟剑意，简直让人惊叹。
“剑意，你我领悟剑意时多少岁了？我隐约记得当时我已经接近30，身在步虚后期，才堪堪领悟一道惊雷。这少年，当真不得了。”
“是吗？”五十寻挑眉，“领悟剑意不是很简单吗，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青年，也就是贺庆云不由翻了个白眼，“和你比，我就是庸才行吧，四十岁的洞虚真人，谁能比你更有才！”
五十寻可是紫府修行种子，自然无人能比其锋芒，但，正如贺庆云所说，这般天资天下又有几人？这年轻弟子只要有五十寻十分之一的才华，便可断定其道途坦然，定然引得诸多长老争抢。
只要他能在这弟子大比中获胜。
是的，获胜。
云沉雅也知道，展露剑意也是向台下诸多眼睛表达自身的价值。他卷入五十铭的事件，在一个天才弟子的身上算得多大的事情，值得为一个死去的世家弟子，放弃另一个更强、更有前途的弟子吗？
当然不会。
只要自己毫无悬念的拿下魁首，没人会因为一点瑕疵放弃自己。
“下一场是谁？”
听到云沉雅的询问，裁判非常为难，“这，你来的太迟了，其他小组已经比到半决赛了，这，对手都已经没了，我也不知道下一场是谁啊......”
“......”
很好，刚刚升起的希望破灭了。云沉雅有些烦躁，这不是让他和梦云烟白打了，浪费时间！还得重新解决身上的嫌疑。
想到这云沉雅也懒得继续在等大比结束，转身离开。
“等一下！我来做你的对手！”
一道身影落下，云沉雅回头，却是个熟悉面孔。般若面具凶恶，看不见容貌，但云沉雅已经认出来对方身份。
“倒是许久不见，自任务之后便再无机会相见。宋师兄竟然也是同届弟子。”
这面具云沉雅只在一人身上见过，就是那监察司小队中神神秘秘的宋止淮。他与其交情不深，只打过几次照面，倒是和他不清不楚的红袖，让云沉雅印象深刻。
“算不上师兄，我和你同一年入门，也是此次大比的参与者。方才这位长老说你找不到对手？那正好，我已经结束比试，此时大会上只剩我二人。击败我，你就是今日大比第一。”
众人一愣，这才发现其余擂台已经无人，想来是云沉雅和梦云烟动静太大，惹得诸方关注，其余弟子的比试都没几个人看，不知何时结束了。
云沉雅心头疑惑，宋止淮已经击败对手，只要不管他，便是第一名，为什么要横生枝节，来和自己比一场？
“自己和他关系可算不上好......莫不是有诈？”
云沉雅沉吟，却没有后退。只有通过弟子大比，才能成为正式弟子，拜师入门，就算有诈，他也能将其接下。
“好。劳宋兄指教。”
之前的擂台已经在云梦二人手下碎裂，需要重新修复，此时便更换场地，在另一个完好的擂台上开始比试。周围人都聚集过来，不单单是被云沉雅之前吸引来的，更是因为两人的决斗可算是弟子大比决赛，便是远处都有几点灵光投来，显然是内山清修的长老留下神印，暗中观察。
云沉雅往下看了一眼，从人群中看到几个熟悉身影，其中一人便是曾经入门时同行的柳玉，却是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也是，黎卿卿如今可是内门弟子道侣，区区一个正式弟子的名额早已不屑一顾。
“你在看什么？”
注意点到云沉雅的视线，宋止淮疑惑道，随后似乎也有些释然，“想来这些人里面也有一些是你的亲朋好友吧.....他们见到你受伤是不是也会难过？”
“嗯？”云沉雅回神，听到宋止淮小声呢喃，却是没听清。
宋止淮并不回应，只是抽出腰间佩剑，抬头示意。
云沉雅把疑惑抛开，同样拔剑行礼。
两人站在擂台的两边，遥遥对应。台下诸人只听一声剑鸣，相隔的两人已经兵刃相接！
这一交手，云沉雅便发现宋止淮修为深厚，几次碰撞下丝毫不减锋芒，似乎毫无损耗。
“他已经是神台后期了？当真厉害，外门弟子中这等修行进度估计也没谁了，难怪他能击败所有弟子......”
云沉雅暗道不妙，他原以为新弟子中应该没有几个能打的，一路上被人追杀，风雨兼程的逃回来，损耗本就不小，靠白云子那里的丹药才勉强恢复满元气。没想到先遇上的梦云烟，剑意齐出才将其击败。如今这宋止淮也是个颇有道行的，这次怕是难轻松解决了。
但他并不慌张，宋止淮隐藏的东西难道还能有他多？剑意不破，在神台境他便是杀力第一！
风吹过两人面颊，带起几缕长发。
“逢春第一式——覆春雪！”
剑花飞舞，天地元气汇集化作千万繁花，随剑锋所指，刹那攻向宋止淮露出的一点破绽！
面对这锋芒毕露的一击，宋止淮却不躲不闪，身形不动，握着剑坚定的朝着云沉雅刺去。
“叮叮叮叮叮——”
细密的剑丝落在宋止淮腰腹，发出刺耳声音，却不是血肉身躯所能发出的。
“既然知道了你是怎么击败梦云烟的，我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