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商不隐当然不会真在暖阁里杀人，他拎着剑左劈右砍砸了个尽兴，气喘吁吁。
这种奢靡淫乱的宴会场，早该砸了！
太子的侍卫们把太子团团围住，跃跃欲试想冲过去阻拦，却又不敢近身。
那侯府侍卫喊的没错啊，这疯了的病秧子也是侯爷。
又是个孱弱的身子骨儿，那柄剑都得两手攥着才能拿稳，这不跟粘包赖一样吗？
万一他们冲过去不小心把侯爷弄死了......
甭管是不是为了保护太子，那都是得砍头的重罪！
场面瞬间乱成这样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侍卫们就更不敢莽撞了。
商不隐肆意追撵着众人，挥剑劈砍着宴厅里的十几张桌子，喘着粗气骂。
“我叫你们喝，一群王八蛋死废物，放着倭寇不打你们在这儿花天酒地，喝！喝！”
酒杯茶盏全被他砸了个稀碎，不时还拎了酒壶往太子头上泼！
“张嘴！喝啊！”
“——疯子，你疯了！”
墨秧一边躲避酒壶一边踢踹侍卫，脸上肥肉都在颤。
“你们几个废物快过去拦住他！”
“是！”侍卫们都答应的干脆。
可面面相觑看了一圈谁都不敢往上冲，生怕这病秧子侯爷碰瓷儿。
于是——
暖黄色烛光下映着他们惊恐躲避的身影，杯盏满天飞！
金贵的高枝烛台也被商不隐踹翻好几座，蜡油浸泡着黏糊糊的银纱，糊了一地。
银白色的酒水从剑尖迸裂，淋了那些权贵们满头满脸，个个狼狈！
好好的精致暖阁彻底废了，帘幔都被商不隐扯下来团成团，在灯烛上点燃了往人群里抛！
场面就跟打火花似的，带着烧焦味儿的火星子在人们头顶乱飞！
侍卫们当然不会看着起火，一群人又忙活着踩踏帘幔扑灭火光。
肥猪太子吓得坠在侍卫后背上吱哇乱蹦，暖阁里乱成一团。
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喊的：“护送殿下先走！”
这发疯的病秧子，他们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墨秧也想到了先离开这里，叫商不隐冷静冷静再说。
“对对！走，护着本宫快走！”
人群开始晃动着朝门口撤去，桃七不知道该不该替他家主子拦截，就傻愣愣的站着。
“想跑？”
商不隐哪儿能叫他们就这么走了，原是想举桌子但弯腰试了试才发现......
操，这破身子搬不动。
只能双手举起一只太师椅，也不知道哪来的劲儿，提气快跑两步朝门口砸过去！
“——砰！”
“护驾！护驾！”
“......”
一时间，暖阁里又是惊叫连连。
站在门外的墨宸没进屋掺合，只扭头远远望着雨幕，估算着他派去宫里报信的小厮到哪儿了。
这么精彩的一出好戏，当然闹的越大越好！
收回视线后，他伸头往暖阁里瞧——
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太子党们都在大喊大叫着，没有半点人上人的贵气。
个个衣衫狼狈浸着酒水，东躲西藏。
还有那眼高于顶的尊贵嫡太子，正缩着好几层的肥脖子躲在侍卫身后，根本不敢露头。
墨宸倏地勾唇笑起来，这么多年的闷气总算出了些。
好痛快啊。
“传皇上口谕，康宁侯不慎醉酒与太子嬉闹无度，皇上召诸位一同去御书房醒酒！”
“其余大人和公子的家中亲眷也会来一一认领，酒醉难行，诸位请上马车。”
“太子殿下，侯爷，请吧。”
“......”
已经入夜了，但雨势丝毫不减。
天际传来阵阵雷鸣声，偶尔银白色闪电透过云层射下来的时候，能瞧见乌云在夜幕上翻滚涌动。
商不隐任性闹腾一阵儿砸爽了，孱弱身子却撑不住。
上气不接下气的被桃七背进马车里。
墨宸与他坐同一辆马车。
马车是宫里派出来的，太子墨秧跟其余权贵们也一个都别想跑，全被御林军‘押’上了。
车棚高顶被暴雨不住捶打，噼噼啪啪的动静就震在三个人耳畔，气氛压抑。
桃七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闹成这样，但这会儿已经没空问询了。
他家主子面色煞白如纸，伏在两只软枕上，喘息的像下一瞬就要昏死过去。
“主子，主子......”
桃七跪在旁边不停给人顺气，心疼不已。
墨宸在一旁紧皱眉头，盯着急促喘息这人的眉眼，语气愧疚。
“侯爷身子竟虚弱至此，方才怎也不说一声？”
要早知道闹一通会叫人虚脱成这样，他怎么也得拦着。
其实想把事情闹大有更简单的法子，比如直接去宫门前击鼓即可。
再叫几个小厮沿路喊一通，汴京城今夜也能乱一场。
只是效果没有砍太子来的热闹罢了。
墨宸看人喘息的厉害，愈发担忧：“要不直接把你送到太医院吧？你这身子——”
“无妨，死不了.....咳。”
穿来以后几乎没跑动过，谁能想到这身体会弱到这个地步。
商不隐胸口堵闷的厉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就感觉一开口心脏似是要从嘴里蹦出来，难受极了！
他缓了几口气，转头冲墨宸痞气勾唇：“全砸了，舒服。”
刚才骂的话也不全是做戏，放着倭寇不打那群人却寻欢作乐，没有半点人性。
“是，侯爷砸的好，方才他们一个个如惊弓之鸟，那模样看着都痛快！”
墨宸赞了一句忽然想到什么，望着脸色苍白虚弱的人，唇角笑意逐渐淡去。
“侯爷这身子是得好好养一养，宫里的太医明明时常出入侯府，却还不见好转啊。”
这是在提醒商不隐——
宫里太医兴许有问题，开的药不能再喝了。
商不隐点点头没顾上说话，指尖攥了些软枕，闭着眼睛闷咳喘息。
稍显上翘的眼尾都咳红了，苍白脸颊浮起些病态红晕，唇瓣微张轻蹙着眉。
明明身体孱弱极了但眉眼却还恹恹的，暗藏着几分不服输的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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