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明看着一团白毛儿那薄瘦身量就心疼,单膝跪地拱手说话。
“皇上,若是商侯忧国忧民也算过错,那您就连同老将一起治罪吧!”
“哎,”墨连城语气无奈,摆摆手,“朕管教这小子怎么鲁将军还跟着添乱,快起来。”
“是,”鲁明听着皇帝语气还好,稍稍安心,“不过,要说商侯平日里心性也不是不稳重的,今天怎么就贪杯饮醉了呢?”
“......”
嗯?
商不隐眸色微动,收到老将军的暗示顺着说下去。
“皇上是知道的,臣子素日不喜饮酒。可是傍晚席间,林二公子亲自指派了舞妓来倒酒,臣子便顾念着丞相府的颜面多饮了几杯。”
这是实话,那个舞妓确实是林明昊派来的。
尽管他当时没喝舞妓倒的酒,但喝没喝的谁又能拿出证据来,这儿又没监控设备。
商不隐幽幽叹了口气:“都是臣子的错,明知酒量不好还逞强喝下......”
林明昊越听这话越觉得不对,那舞妓过去陪酒这病秧子也没喝啊。
而且总共也没喝几杯,怎么就被说成‘饮醉行事’了呢?
这还冤枉是他叫人灌的酒!
林明昊眼珠子转溜儿,开嗓辩驳:“皇上明查,侯爷的心性从来都是清骜自居,他若不愿饮酒又有谁能强迫他?且今夜总共也没......”
“林侍郎怎不知万物生长,心性都是会变的。”鲁明打断他的话。
“商侯如今长大了愈发懂事,若想顾得侯府周全,少不了得给你林府几分薄面,林丞相你说呢?”
这是暗指林氏在京中一家独大,堂堂侯爵之位也得看丞相脸色过日子。
林源眉头一皱,语气却轻松:“好好的怎么又扯到本丞相头上——”
“个中缘由你心里清楚,”鲁明冷哼一声,直接朝主位拱手。
“皇上,老臣只可怜商侯小小年纪独自守家,却得日日防备着被谁加害了去,实在不忍!”
“......”
鲁明这番话是在暗示皇帝——
要是被人灌了酒蓄意拱火,致使一时冲动,那岂不是林氏有意陷害侯府?
而他们煞费苦心陷害一个无所依靠的孤子,又能是为什么?
怕是林氏盯上侯府家财了,蓄意图谋!
墨连城眸色又沉了沉,皇后派太子接近商不隐也不是一两日了,实在是司马昭之心。
但这会儿也不能把这些事点明,暂且遮掩过去日后再论。
“鲁将军多虑了,不隐这孩子是老商侯临终前亲自托付给朕的,有朕在,谁也不敢加害他。”
鲁明并不知道皇帝的心思,他一介武将只擅长用兵打仗。
听见皇帝还如此‘信任’奸臣林源,心底便急了。
“今夜之事蹊跷颇多!皇上您细想,商侯身子孱弱又习武不精,他提剑怎能伤人?”
“何况当时在场那么多人都是身强体壮的,怎么没有一个站出来拦住商侯,岂非故意纵着他闹?”
就算侍卫们不敢掺合,那林家子弟里也有年轻世子在场,总能阻拦一二。
何至于一群人都站着不动,眼睁睁看着商候‘怒斩’太子啊。
分明是故意不插手,想看商不隐把事情闹大他们好一举扳倒侯府!
听着鲁明一番话,商不隐垂眼想起在暖阁小厅时。
墨宸提出让他进去假斩太子大闹一场。
他还问太子周围有那么多人,他过去不就直接被摁住了。
墨宸说,“侯爷尽管去,他们巴不得看您自寻死路,不会有人拦您的。”
事实也跟墨宸说的一样,分毫不差。
商不隐安静待着等待结果,有鲁老将军在,已经不必他多费口舌为自己脱罪了。
毕竟这些话从鲁老将军嘴里说出来,比他自己说的效果更好,更能叫众人信服。
“鲁将军言之有理,是朕疏忽了这一点。”
皇帝冲鲁明点点头,转脸又找到理由斥责众人了。
“你等在紧要关头就是这样保护太子的?朕要你们何用!”
“......”
分明是病秧子敢冲皇太子拔剑,犯上不尊。
鲁明却一直揪着‘为何拔剑’‘拔剑后如何如何’,这是刻意不提到重点,只想混淆视听啊。
好让皇帝能把罪过也给林家分一半,同罪而治。
眼看着皇上就要被鲁明说动了,丞相林源他们如何跪的住!
只需自家爹爹一个眼神丢过来,林明昊就接收到了。
他跟商不隐并排叩首,这会儿嗓音委屈极了,与方才骂人死了爹时天差地别。
“启禀皇上,臣等护驾不力难逃罪责,但侯爷目无王法竟敢冲太子拔剑,这才是头等大事啊。”
这话说出来,刚被皇帝训斥的一众人等纷纷帮腔。
不帮腔他们今夜也没好果子吃,倒不如齐心弄死这病秧子!
“林侍郎言之有理,商侯还口口声声喊着清君侧,这便是明指太子并非贤储,对您立储之事暗藏埋怨......”
“眼下朝中官员能文能武,个个忠心为君。皇上您又龙体康健耳聪目明,如何能轮到他一介臣子怒斩储君?”
“臣请皇上明察,堂堂储君岂能任由他商侯随意打杀!”
“长此以往,若人人都打着清君侧的幌子,肆意冲皇室亲贵抽刀,那宫里宫外岂不是乱了套?”
“皇上,您时常训诫臣等要谨遵法纪,望皇上重视此事,万万不能姑息!”
“臣等,求皇上严惩康宁侯!”
“......”
才刚训斥完这群人,此刻又来步步紧逼。
跟从前一样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墨连城盯着一群求他严惩的林氏党羽,眸底闪过怒气。
他攥了攥拳隐忍道:“朕当然知道此事不能姑息,也知道该严惩康宁侯,可万事都还得顾及过世老商侯的颜面。”
听皇帝话音还是打算护着病秧子,众人神色稍动,悄悄瞥眼看着丞相林源。
“康宁侯府乃是三朝元勋,战功赫赫,先帝在世时便多番褒奖.....”
皇帝说着说着,瞧跪着的人都在看那老匹夫的脸色,顿时又怒从心起。
“如今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