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中的雪花再次融化在刘珏的掌心,又是一年正月里。
刘备三次婉拒了曹操抛过来【追随自己】橄榄枝,终于于上元灯节那天向其提出了重回徐州边城小沛的想法。
与身旁警戒地拔刀欲杀“叛徒”的许褚不同,曹操只是笑着放下酒杯回复他道:
“玄德贤弟,孟德待你不薄,兖州也需要你这个人才。
何故要回到吕奉先那三姓家奴的地盘?你忘记了,他可在你背后捅过刀子。”
“回曹丞相,臣被那吕布打的落花流水时只顾自己逃跑。
自己及将士的妻儿都留在了徐州城内,望归之心,还望丞相能成全。”
刘备恭顺地回道,语气口吻间都是谦谦君子的模样。
或是他年长于自己的缘故,为人处世都十分老成,也就是他这坚决的态度,让曹操冷下了脸说道:
“玄德志大,果真不会甘居孟德之下。”
独这句话,是去是留都没有给刘备明确的回复。
座后的关羽张飞子龙都显得紧张万分,纵使千般武艺,也难在万军丛中护住主公。
刘备则继续面不改色地回答:
“曹丞相帐下谋士众多,武将更是不计其数,何必在意玄德这寥寥几人呢?”
“要回徐州?巧了,孟德迟早也会率大军来访以报杀父之仇,到那时...”
“大家快来吃团子!”曹操的话被刘珏亲切的叫唤声打断了。
一碗碗白胖的汤圆被人端了上来,那热气腾腾的雪白团子让屋内剑拔弩张的氛围缓和许多。
刘珏亲自给皇叔刘备递过去一碗,笑着对他说:
“听小白说,皇叔要走了?您和孟德都是平袁术之乱的大功臣,
皇兄若你要走知道肯定会伤心坏的,兖州,许昌的百姓也舍不得你走呀。”
明面上刘珏是在挽留刘备,实际上曹操知道,是在告诫自己现在万不可杀这个刚立了战功,皇帝器重,颇得民望的刘玄德。
冒着热气的汤圆刚进符白嘴里就把她烫得龇牙咧嘴起来,刘珏则是用衣袖捂嘴轻笑说:“小白,莫要心急,我在里面包了甜豆沙的,需得慢慢吃哦”
“好吃诶!珏也快下来吃吧!”嚼到那清甜的豆泥包裹着糯米磨成的稞皮,那种软软糯糯的口感让她很是喜欢。
“好~”刘珏笑着坐到符白旁边。
盯着团子思考良久的曹操终于松口了,决定放虎归山,只有一个要求,吃完面前的东西再离开。
【大哥,小心碗中下毒……】关羽谨慎地向大哥提醒道。
“二弟,无妨。”刘备没有做过多犹豫,舀起颗便放进嘴中咀嚼起来。
令其意外的是,里面包的并不是甜豆泥,而是咸菜肉沫,面对如此咸香诱人的内馅,刘备很快就吃完了。
看着大哥开动,关羽张飞子龙也端起碗吃起来。
在他们离开之前,刘珏起身说:
“皇叔是老好人,但以吕布那家伙的肚量根本容不下你,
请多保重,后会有期。”
眼前的小侄女话语中尽是不合年龄的世故。
“后会有期……”
刘备回道,他漂泊半生好不容易得到徐州基业,不不愿断葬送在吕布那中小人手中。
曹操就这样笑着目送他们几人离开后,才缓缓舀起面前微凉的团子吃起来。
身旁的许禇坐不住了,不解地问道:
“丞相就如此放刘备他们走了?”
他的团子不是甜的也不是咸的,只是无滋无味的普通糯米团罢了。
曹操没有解答许褚的困惑,望向座下的刘珏说道:
“阿珏这几碗吃食,做得颇有深意啊……”
“怎么会呢。”刘珏靠着符白的肩膀,笑着看向他,眼神温柔而慵懒。
还是荀彧开口解答许禇疑惑的:
“许将军,主公此乃深思熟虑的结果,如今杀功臣刘备可会背负骂名,况且也得皇上看重,咱们若杀他怕会变成众矢之的。
况且孙子兵法有云,‘敌已明,友未定,引友杀敌,不自出力’。
主公又何必亲自除他?大可以让徐州那人去解决,咱们坐收渔翁之利,岂不美哉。”
武将出生的许禇被荀彧一顿弯弯绕绕整得云里雾里,最后还是要曹操来解释:
“我是要杀他,但是不急于一时。我要借徐州吕布之手,让他们自相残杀。”
午会散后,曹操来到刘珏屋里,这时的她正与苦的发涩的汤药相持不下,见曹操前来像看见了救星一般,立马放下碗,全然不顾身旁监督喝药符白那生气的眼神。
“孟德,华医师太过分了!开的药根本就是人不能喝的!”
刘珏向他抱怨道,虽然那药是很有效。
诶,说起来都怨自己一到冬日就多病。看到她苦闷的模样,曹操并没有出言安慰,只是端起那碗噩梦般的汤药再次递过去。
“来,阿珏,感情深,一口闷。”
他说的这句话语气像在哄孩子,可那副表情却像在说【快喝,不喝给你灌下去】。
刘珏被逼无奈只能接过来,蹙眉闭眼一饮而尽,苦,这种瞬间就占据了她的舌头,只能发出【呕】的这声反抗。
冰冰凉凉的糖果被人塞进刘珏嘴里,曹操笑着对她说:“乖孩子。”
“孟德,你是越发僭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