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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酬唱(2 / 3)

当然,早年的秦观在云游各地之时,又负少年之才,其华丽的词藻、入微的笔触,创作出来的那些婉约名词,也就相当于后世的流行歌曲,试问那些歌伎舞女,对其倾心仰慕者,便是何其地正常。

又或者说,这本身便是那个时代文人士子自身津津乐道之事。

事实上,在入京为官后,尤其是在老师苏轼曾批评过他在《满庭芳·山抹微云》中的那句“销魂当此际”是“过于仿学柳永作词”,实际指出他的词文轻浮,缺乏意蕴。

此后,秦观非常重视老师的批评意见,虽然他的文笔与词风依旧轻婉秀丽,但是却愈发突显出了他比柳永更加注意思想升华、更加意境营造的功力。

尤其是眼下众位师兄弟对于秦观的调侃,说的就是他们在京城常见的文人酒会中的酬谢诗词。这类酒会,多有歌伎宠姬相伴,弹琴唱曲奉迎。那么作为参加酒会的客人,在创作这类的诗词时,要么吹捧席间男子的才情、要么夸赞各个女子的容貌才艺,歌颂一下忠贞的爱情,褒扬一番风雅的蜜意。说到底,不过都是一些逢场作戏的社交手段而已。

如果说秦观有错,就在于他在这方面的平均水平也太高了。随手拿出一篇,便是可以传唱一时的佳作。

于是,有人只是随口的调侃、也不乏会有嫉妒甚至别有用心之徒,牵强附会地把他作的每一首词,都关联上某一位风尘女子,不惜编写一些“见一人爱一人、爱一人写一词”的艳俗故事。毕竟嘛,也只有这样的故事,才能更容易被大家传播。

其实,就在这一年多里,恰恰正是秦观正式纳朝华为妾的时间。家里娇妾在旁,哪里来的到处留情的环境。

所以,古时的酒会吟诵的诗词,就如后世满篇情爱字眼的流行歌曲,总不能说每一个词曲作者以及歌手都是到处留情的泛爱情种?

“哎呀!少游兄近日又惹事上身了。”陈师道故作神秘地吊了吊大家的胃口,然后就接着说下去了,“前些日子不是朝中张府卿设宴请客,中间让其宠姬碧桃出来劝酒,少游便就举杯反劝。其主张府卿便说:‘碧桃不善饮酒。’谁知这碧桃竟然答说‘为了秦学士,何惜一醉。’然后举大杯而痛饮。直把众人看愣。”

“哈哈哈哈!”听到这里,众人皆是大笑,大多感觉这个宠妾太有个性,也算是个酒间佳话。

“只是少游兄的滥情就起来了,当场填了一首虞美人之词给那碧桃。”陈师道便摇头晃脑地背出: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乱山深处水萦回,可惜一枝如画为谁开?轻寒细雨情何限!不道春难管。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此词背完,席间众人默然了。有人是在回味诗句的韵味,而有人则是在思考当时的环境。

稍后,李廌便试问道:“可是这张府卿因此而生气了?”

“当然啦!”陈师道得意地说道,“那张府卿当场便发狠放言:‘今后永不令此姬出来!’”

秦观此刻便被陈师道说得有点无奈。

反倒是秦刚对此却有异议:“诗词之说,多有吹捧之语。老师谢其宠姬尽兴饮酒,而作以珠玉之辞赠之,不过恰恰是席间的礼尚往来嘛,又有何气焉?我觉得这位张府卿若是唐明皇的话,一定会把写《长恨歌》的白乐天砍了头!”秦刚见尚有人未曾领会其意,便补充说:“谁叫诗中写着想和贵妃娘娘‘在天愿为比翼鸟’呢?”

“哈哈!”黄庭坚首先赞同,“徐之所言甚是。我是觉得这张府卿当日之话,不过是佯作生气、活跃氛围罢了。当然,他若真是因此而生气,少游以后少去应他的局罢了!”

秦观先听徒弟出言维护自己,后又闻师兄认同,甚是开心,随口便道:“要说情词赠人,徐之前几日赠我之《我侬词》,不仅词风新颖,我与朝华闻之,更是满心欢喜!”

提到秦刚的好词,众人皆是好奇,秦观便在席间将其背出,倒是各人看法不一。

与秦观一同叫好的是张耒、李廌,认为诗词所能表情,用语遣句可以容纳不同的风格。但是黄庭坚与李格非却总以为俚语入词偶一为之可以,但真的成作,还须打磨集粹。

秦观便说:“徐之前几日也是醉后口占,哪能忒多要求!”

陈师道便说:“前一首词是徒为师正名,后一首词是师为徒争名。哎呀!果然今天这酒,吃的是这对师徒情深酒啊!”

众人皆是哈哈大笑。也亏得陈师道这句说笑之话,顿时化解了方才争执引起的小小尴尬。

这时,便有人起头,便要作诗词酬唱。

众人便以时下习惯行起了酒令,着中者便得以今日之情形,当场作诗词。

先是张耒中了,其吟诵了一篇七律。接下来,晃补之与黄庭坚先后抽中,皆是没有勉强,少顷便成佳作。

这样子的话,便让秦刚的心里颇为担忧:自己来此近一年,读书行文尚可,这诗词一道,前几次,也都是临时抓兵,干的是后世文抄公的事情,又多以讨巧的另类风格遮掩过关。而今天坐在这桌的,可都是当世文豪级别,真要是轮到自己现场作诗,就怕露了怯!

于是,趁着刚刚黄庭坚的诗作吟罢,众人拍掌称赞之时。赶紧叫胡衍将这次带进京城的“一品天醇”去搬了五六瓶上桌,再拱手道:“各位师叔伯,今天的机会非常难得。这是胡兄弟从扬州蕃商那里,特意带来好酒,名为‘一品天醇’,数量不多,请各位品鉴!”

开酒之际,已有人懒洋洋地应道:“你这酒名不错,听着倒也大气,就是不知……”

后面的半句嘎然而止——因为酒瓶一开,香气四溢,竟是众人从未闻过的透心之香。

正是这独特的酒香,令在座众人止口不语,就连胡衍此时用专用的小酒杯一一替换掉众人面前原来的酒碗,也无人疑问或阻止。

胡衍当初在扬州各大酒楼推销此酒,这种现象早就是见怪不怪——比眼前这些文豪更失态、更意外的人情况他都见多了。

所有人都在一边看着秦刚亲手将酒瓶在每个人有面前小酒杯中斟满,一边以不可思议的脸色深嗅着这酒的香气。

“老师,各位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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