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大家收集完物资,姜珏南很快又领着他们回到军营当中。
这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小半天,他们人多力量大,专门为研究火药准备的场所已经搭建起来,就当着他们回去进行实验。
在这个时间里,姜珏南已经大概将那张纸上的内容背下来,顺着纸张的流程,一步步带着大家往下研究。
这是一个很麻烦的过程。
写在纸上只是轻飘飘几笔,但真当他们要上手的时候,每一个细节都足以让人崩溃。
更让人难受的是,他们并没有专业的设备和环境,只要有一点差错,一切都得重来。
光是原料,他们就找了好几批。
要不是他们现在赶时间,一群人恨不得立马找地方进矿洞里去挖硫矿。
看上去,一切研究都在稳步进行,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每个束手无策的时候,大家有多崩溃。
他们完全束手无策时还好,事情已经把握在自己手中,他们却只能继续这样耽搁时间,每个人心里都像燃着一把火,炙得血肉发疼。
几个小将领尚且如此,姜珏南作为他们的老大,精神更是时刻紧绷着。
其他人会找时间来回倒班,寻找能够休息的空闲,
姜珏南不行。
他是唯一一个手握火药方子的人,他需要随时查看这个人的情况,引导着他们走向正确的方向。
好不容易有个喘息的机会,还得去盯盯营地里的事情,防止敌方趁他们转移注意力的时候过来偷袭。
在无数件事情压在他的身上,让他觉得压力无处排挤的时候,是宋轻舒一直陪在他身边,坚持安抚他的情绪,帮他出谋划策。
“你去休息会儿吧。”
他们大约已经三天没合眼,姜珏南还得勉强维持着精神,但他已经能感觉到头顶有一块地方闷闷地疼。
就连他的身体素质都扛不住,身体本就偏弱的宋轻舒又可能坚持得下来?
他都不敢想象,连着忙活几天熬粥施粥都能晕倒的人,这些日子是怎么撑下来的。
“用不着。”
宋轻舒摇摇头,顺手拿出前段时间和陆乘风商量着自制的提神膏。
要么说医药不分家呢,像陆乘风那样的医学大佬,想制作什么特殊的药品简直是易如反掌,加上她带来的现代思想……
要不是怕会被当成神棍抓起来,宋轻舒都觉得这也是个商机。
但这次她手刚沾到提神膏,手腕就被人扣住。
“至
少别用药了,真累了就顺其自然,该睡就睡,别再出个好歹。”
宋轻舒动作一顿。
之前一直都在忙碌,没有心思想别的,现在被人这么一提醒,她忽然想起来自己上辈子是怎么死的了。
在真的因为劳累猝死之前,她也觉得年轻人多熬几天夜没关系。
“好吧。”
她叹了口气,拉开姜珏南的手,把东西收起来,“你忙你的,我们继续。”
后者这才点头。
他们在火药的制作过程中也各有分工,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腻歪在一起。
这边说不上几句话,姜珏南就得转身去处理另一边的事情。
大约过去不到半个时辰,在他看来只不过是一晃眼,这边再转头过来,看到的已经是宋轻舒靠着墙昏昏欲睡。
那副眼睛都睁不开,脑袋时不时磕一下墙的模样,在此时的姜珏南眼中看来,格外可爱,又特别招人心疼。
他真是昏了头了,让夫人陪着他劳累到这个程度。
姜珏南快步上前,朝旁边好奇的探头过来看的人一个噤声的手势。
自己转头就上手,把夫人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俯身去架住夫人腿弯,拖着臀部把人打横抱起来。
天地良心
,宋轻舒本来是想挣扎的。
但她好困,眼皮根本睁不开,四肢都像注了铅。
这时候有个温暖又柔软的怀抱让她靠着,那简直是天赐的好事。
再加上这个怀抱的气息很熟悉,让她觉得安心。
她有种已经在梦中的感觉,不自觉蹭蹭姜珏南结实的胸肌,安心地闭上眼。
姜珏南放轻音量,小声和旁边的人交代:“夫人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我先把她送回去。”
他们夫妻的劳累,大家都看在眼中,好不容易有将军主动提出要休息的时候,大家自然都赶紧表示明白,并说让将军也好好睡一觉。
毫不夸张地说,他们这一下子现在已经是军营的顶梁柱。
把将军夫妇累坏,他们也得完蛋。
姜珏南角脚程快,主要也是急着让夫人睡得舒适,脚步一刻不停地把人送回栖息的帐篷。
他不知道的是,宋轻舒会放任自己睡着,就是因为担心自己这条小命,此刻的颠簸于她来说,像是制造噩梦的摇篮。
要一直这么晃着还好,在姜珏南把她放在床上的那一瞬间脱离让人安心的怀抱,她心中的恐慌也达到最巅峰。
整个世界都在崩塌,好不容易站上的
领奖台变成一个黑洞,庆祝她升职的人们张牙舞爪地往上扑。
刚刚还被笑声和欢呼声包围的一切,都瞬间变成吃人的恶魔。
梦境中的宋轻舒慌忙后退,转头想逃走,看到的却是场景已经转换成办公室,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帮忙的女孩。
但女孩推着个蛋糕,笑着朝她走来,嘴里全是甜言蜜语。
她咽了口唾沫,下意识也露出笑容表达感谢,伸手去接盛放着豪华蛋糕的推车。
在他们距离达到最近的那一瞬间,刚刚还笑眯眯的女孩忽然掏出一把刀,对着她的心脏猛扎了下去。
宋轻舒只觉得胸口一凉,在梦境中感受不到疼痛,那种窒息的压迫感却让人喘不上气。
她眼睁睁看着熟悉的脸变得越来越狰狞,刀被抽出,又不断反复捅进来,溅出的血液弄脏周围的地板。
身体逐渐变得破败,混着肉渣的血沫横飞。
“不要……不要!”
宋轻舒像是被鬼压床,明明已经难受得不行,尖叫和狞笑都在耳边炸响,四肢像是不断被碾压,感受着身体被肢解,她却无法动弹,只能嘴里不断念着那几个字。
与此同时,姜珏南刚把她放下,帮忙盖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