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琴咬唇不说话。
胡玫又是摇头又是笑：“你说你们闹的什么事啊！你二大妈才走，就差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养闺女坑人啦！”
她看黄小琴沉着脸不说话，就又问：“琴啊，这屋就咱娘俩，你总不能和妈也不说实话吧！建军那头，你真就不想？要我说，你也别管别人怎么说，难得建军终于知道你的好，一门心思地想娶你，你干吗不答应啊？”
“妈，你说啥呢？早先人家就说我照顾小肥牛是打着和陈建军好的主意，那会儿我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了，我照顾小肥牛和他爸那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陈建军一回来勾勾手指我就立刻扑过去了？咋的？就因为我是个女的，我就能说话不算数？”
“妈不是那意思，我不就是寻思着怕你耽误自己的幸福吗？”
胡玫叹气：“你心里放没放下，妈还不知道吗？闺女啊，人言是可畏，可啥都比不上咱自己的幸福啊！”
黄小琴默不作声，只是咬嘴唇。
胡玫见她这样也只能叹气。
自己这个闺女就是太倔了，要她说，陈建军说话虽然滑点，可人还是实在，要不当年她也不会对建军那么好。
唉，也是当年缘分不到，不然她早抱孙子了。
倒不能说怨建军，可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小琴都二十四了却还没个着落，她这个当妈的真是急啊。
胡玫还想着，要不要见一见陈建军，好好探一下口风。
没想到大年二十九，陈建军竟是顶风
冒雪地来了黄家。
黄师傅见着陈建军还要皱眉，胡玫却是直接就把人往炕上让了：“快上炕暖和暖和，你说你，大下雪天的还来啥呀？”
“怎么能不来呢？明个儿就过年了。”陈建军没客气，脱鞋就上了炕，亲亲热热的没半点生，就和当年一个样。
“我早几天回来就想来看师傅和师母了，可——呵，反正，是我来晚了。”陈建军不好说怕师傅打，只能打着哈哈混过去。
黄师傅原本板着脸的，可架不住陈建军会讨好卖乖，再加上媳妇一直扯他，也就渐渐露了笑脸。
等出去上小卖部买香油的黄小琴回来，才发现陈建军竟来了还那么大大方坐在炕上吃饺子呢。
“小琴，回来啦！快上来，师傅还等着你呢，师傅就爱这一口，没香油，饺子可不香。”
说着话接过香油瓶给黄师傅滴进蘸料碗里。
黄师傅脸上的笑就又深了几分：“你还记得师傅喜欢吃香油啊？够了够了，几滴就够。”
陈建军放下香油瓶，很自然地往里让了下，看黄小琴站炕边没动，就过来扯她：“上来啊！咱俩挨着坐。”
黄小琴气的，真想一巴掌呼掉他脸上的笑。
一顿饺子吃完，陈建军还不走，陪着两老聊天，一搪瓷缸子茶水都喝完了还不动地儿。
黄小琴忍不住催了声，看他不动还上手拽了下。
陈建军笑嘻嘻的，拂开黄小琴的手：“师傅、师母，小琴不愿意让我在这儿呆呢！”
黄师傅就着话音说了黄小琴两句，自然不是真责备。
可陈建军却是得了令：“你看，师傅都留我呢！”
他忽然就在炕上跪着了，郑重地道：“师傅、师母，我今天除了拜年，还想向你们求亲。我知道，我现在的条件不算好，结过婚，有孩子，又没什么事业……”
他深吸一口气，又道：“师傅，你和师母看了我多少钱了，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个人，以前是有点混，做了些惹人厌的事，可我保证，以后肯定学好，不会再做那些混帐事。我会好好对小琴，好好赚钱照顾好家，下半辈子，我就为小琴他们娘几个活。”
胡玫心中一动，看看瞪眼睛的黄小琴，虽然知道问这话肯定让女儿不快，却还是问出来了：“娘几个？你是还想让小琴生孩子？”
“生啊！为啥不生？”陈建军反应也是快，立刻就明白过来：“师母，小琴当后母已经很委屈了，我怎么可能会要求她不生孩子呢？再说了，小琴的为人我最清楚了，她就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会对小肥牛好……”
摸摸脑袋，他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问过小肥牛了，他说小琴姨好，他想叫小琴姨‘妈’的。”
胡玫点点头，心里倒是同意了。
黄小琴却是炸了，一把拽住陈建军：“你有完没完？”
转头瞪眼想拦她的父母，她扯着陈建军就往外走：“外头说去——”
出了院，黄小琴咬了牙，缓和了下情绪才道：“建军，你的心意我也明白
了，可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陈建军难得没嘻皮笑脸，很认真地问：“是怕人说闲话？小琴，谁说闲话了你告诉我，我收拾他们！”
“没人说闲话，我就是不愿意……”
“不愿意也得有理由吧？小琴，咱们认识六七年了，你了解我我了解你，咱们就别绕圈子！要说你不喜欢我，那我绝不相信！不是我自大，而是你的眼睛里就写着呢！要真是不喜欢我，你能惯着我在你跟前犯混？”
黄小琴深吸了口气，没答陈建军的话，只是沉声道：“你痛快回深城去吧！要是想带小肥牛走更好啦！他这两年也怪想你的……建军，我是喜欢过你，可那都过去了。我现在就想在咱县里呆着，咱县是小，可我就想在这小地方干出一番事业来。你前程远大，我不耽误你。”
陈建军没说话，伸手去抓黄小琴的手，黄小琴一闪，转身就回了院。
陈建军听着“砰”的一声，没有抬头，只是低头看着脚下的雪。
黄小琴觉得自己把话说明白了，虽然有些许怅然，却也觉得轻松了。
这之后半个月，陈建军真地就没来找黄小琴，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情绪，有点想哭却还是笑了。
都过去了，她的青春，她曾经的爱恋……
都还没等她感慨完，就被对门的鞭炮声吓没了魂。
出了门一看，却是对面街上新开了家汽配修理部。
咦，前几天是有看到人收拾房子，可那会儿牌匾都还不挂呢，怎
么今天就开业了呢？还没出正月呢，这速度是够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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