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张本就是个会来事儿的人，这会突遇机会，怎么可能不大献殷勤？
许敏倒是享受，一直面带微笑，直接把大张当成半个服务员用，乐得被侍候周到。
陈淑芳却是如坐针毡，一顿饭吃得极不自在。
等吃完饭，和外人都告别了，立刻就对许敏道：“妈，你这样多不好……”
许敏眨眨眼，故作疑惑：“什么啊？我做什么了？啊，你是说我不该把大张当服务员似的指使？这也不算什么嘛，他跟着你爸，平常也会做这些事的啊！”
“我不是说这个……”陈淑芳憋着一股气，忍了又忍，还是道：“妈，你不觉得今天做的事实在是太露骨了吗？我就算是想假装没察觉都假装不了。”
许敏撇撇嘴，无赖似地道：“我不就是说了几句话嘛？除了说几句话我也没做什么啊？大张他对你有意思，那也是他的事儿，想和你献殷勤也是他的事呀——啊，是不是他献殷勤献得太肉麻反倒让你不喜欢了？”
叹了声，她还故意道：“我就说，年轻小伙子还是得多历练历练，表现得太露骨反倒让姑娘不高兴了——你说是不是？沈所。”
沈秋深能说什么？坐在副驾驶的他呵呵笑两声
，连半个字都没说。
聪明男人该明白，母女间对话，男人插嘴不管说什么都是错。
“妈，你别扯上我爸。”还是陈淑芳厚道，嗔了句许敏，温和却坚定地道：“妈，我不要试探程立刚——我不是我姐。”
只是简单的一句，许敏却立时灭火。
她不为当初让陈淑芬试探杜文轩的事后悔，那个渣男本来就不可靠，就是她们不试他早晚也还是要露陷的。
可陈淑芳说这样的话，她这个做妈的却不得不沉思反省。
看许敏半天没说话，陈淑芳又有些后悔，怕是自己说话说重了，忙又道：“妈，我不是不知道你是好心为我，可——妈，我既然喜欢程立刚，就该相信他。要是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出了问题，我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呢？”
许敏默然，好一会儿才道：“那——要是程立刚做错了事却瞒着你，你还是一直傻傻地相信他？”
陈淑芳抿嘴一笑，看着许敏的眼神透出一丝狡黠：“妈，你觉得你女儿傻吗？”
“你要傻能上京大？”许敏白了她一眼，却已经有些明白她的意思，嘴角微微翘起。
陈淑芳就笑了：“妈，既然你知道你女儿不傻，那为什么
还要担心呢？我相信，不代表我傻啊！他不要让我起疑，只要我怀疑过一次，就再也不会信他了。”
点点头，许敏算是接受了陈淑芳的回答：“好，既然你这么说了，妈就明白了。你啊……”
许敏轻轻摸摸陈淑芳的头发，笑道：“你比你姐有主意得多，不过这样也好，妈也不用那么担心了。”
她也不忌讳认错，坦然道：“这次是妈多此一举，下回妈绝不会再多事了。”
陈淑芳笑弯了眼，直接就靠在许敏的肩上，小小声地道：“妈，下回咱们再出来吃饭——就咱们俩……”
“好啊，就咱们俩。”许敏笑着揽住陈淑芳，一如当年把那个腼腆的小姑娘搂进怀里一样温柔。
陈淑芳以为和许敏说通了，麻烦就过去了，哪想到第二天大张居然在门口等她。
偏巧，她是和程立刚一起出来的，迎面就看到惊喜跑来的大张。
陈淑芳有那么一瞬，想要抚额，可当着程立刚的面，却又不好做得那么露骨，只能笑着点头招呼。
大张笑得灿烂，毫不掩饰对陈淑芳的追求：“淑芳，我特意提前了一个小时过来等你的——一起去吃饭吧！”
陈淑芳脸上的笑有
点僵，又觉得不好意思：“你该打电话给我的，还让你……”
“没事没事，我不怕等。”大张完全发挥出舔狗最佳状态，把女神捧得高高的：“要是别人那不行，可是等你，别说一个小时，就是一整天，不，等一辈子都是值得的……”
陈淑芳脸都涨红了，不是羞的，是臊的——这是什么可怕言词，让人心里毛毛的。
转头瞥了眼，程立刚表情严肃，可嘴角却是微微勾起一点弧度。
她一眼就看出，程立刚这是在忍笑呢！
一瞬间，她有种丢脸的感觉。
“大张，你——”
陈淑芳想要直白地拒绝，可这样的环境，她实在不好意思那么说话，说到半路就又收声了。
大张还未觉察似的，仍道：“淑芳，我们去吃KFC吧，现在年轻人都爱吃那洋快餐！”
别的年轻人爱不爱吃，陈淑芳不知道，她自己却是不爱吃。
不过她想和大张好好谈谈，让他死了心，今天这饭还是得去吃。
她点点头，正要答应，就听程立刚笑道：“KFC啊？正好，我也好久没吃了，一起吧！人多还热闹点……”
陈淑芳有些惊讶地转头看向程立刚，有
点闹不明白他这是又在弄哪出？
想想，之前何涛请她吃饭时，程立刚也是这样……
咬了下嘴唇，陈淑芳既觉得有些好笑，又有点生气：程立刚，你把我当什么人？没人表白时你把我当草，既不表白也不主动，一有人来追求了你又像好斗的公鸡。
没这样欺负人的！你是笃定我就喜欢你，一定只会选你吗？
陈淑芳心头火起，看着程立刚脸上却是笑盈盈：“程组长，我和张同志有些事情要谈，你跟着怕是不合适……”
程立刚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看着陈淑芳没有言语。
大张却是立刻道：“是不方便，程同志，下回有机会我再请你吃饭吧！”看着陈淑芳，他兴奋到极点。
他就说自己也是堂堂名校毕业生，女同志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程立刚沉默片刻，忽然就笑了：“是我想得不周——你们先走啊！不好意思，给你们带来困扰了。”
“并没有。”陈淑芳硬帮帮地丢了三个字，当先往前走去。
大张忙跟上几步，为了快点避开程立刚，还特意跟到街上拦黄面的。
陈淑芳沉默着上了车，车子开出多远，她还是忍不住回头往后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