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你怎么在这儿？谁让你来我家的？”小声急吼，陈建军上前就拉人往外扯。
“有什么事回头说，你不要到我家来找事——快走！”
白蓉挣扎着，不肯被拖出去：“建军，你怕小琴生气？我不是要来给你添麻烦的——不是，小琴已经……”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黄小琴的声音：“这是怎么了？好好坐着说话多好，那么扯来扯去的——不累？”
陈建军立刻松手，看着从厨房走出来的黄小琴呵呵笑道：“小琴，你别误会——我、我是不想让白蓉……”
“说什么呢？来者是客，是我请白蓉坐下喝茶的——白蓉，你坐啊，这是新买的绿茶——啊，你要是想喝咖啡，我这儿也有，还是前些日子建军从京城带回来的，听说大城市都流行喝这个……”
黄小琴微笑着让客，表面看上去没有半点不开心，可陈建军可不敢这么想，偷眼看着黄小琴，他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黄小琴恍若未觉，仍像个好客的女主人，招呼着白蓉：“晚上就在家吃饭吧！你有口福，建军买了酱牛肉，一会儿我再烧几个好菜，咱们可以喝一杯——可惜，孩子们没口福，去补
习班还没回呢！”
“这么小就去补习班啊？”白蓉皱眉，黄小琴的从容冷静，反倒显出她的底气不足，暴露出局促不安的情绪来。
“可不是嘛，现在的孩子学业重，不上补习班怕是跟不上。都说养儿容易，可现在哪儿容易啊！现在的孩子可不像我们小时候，给一口饭吃，吃饱穿暖就好了，是要培养的——康康，啊，就是小肥牛——你还不知道他有大名了吧？我这儿子啊，他吧，打小就懂事，又肯学习，在班里从来都是排第一二名的。除了学习，他还最喜欢画画，我就说总不能老是坐着画啊画啊的，还得运动，去年被我逼着去学那个什么篮球了。还有我家好好，又学跳舞，又学钢琴——少学一样，都会被别的孩子给比下去了……”
黄小琴絮絮叨叨的，一如许多操心的母亲一样，可白蓉却是又尴尬又难过。
既想听小肥牛的事又怕听，又有种委屈、生气、不甘心的复杂情绪：你说再多，那也是我儿子，又不是你亲生的，当着谁的面装慈母啊？
心里别扭，说出的话也就别扭起来：“小肥牛还是随了我——聪明！我小时候考试总是前几名……”
黄小琴笑起来，漫不
经心地道：“也有可能，头脑是天生的，可是感情却是相处出来的……”
“是啊，还是要相处——小琴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我们都是女人，你肯定能理解我的心情了，我这回回来——”
白蓉还没说完，一旁闷头抽烟的陈建军突然就跳起来，吼道：“你别做梦了！儿子是我的！不可能让你带走的……”
“建军……”黄小琴皱眉嗔了句。
陈建军立刻收敛脾气，但态度却仍是强硬：“小琴，我送她出去。咱们和她没什么好说的……”
说着话，他伸手就扯白蓉。
白蓉挣开他的手，摇头道：“你就是吼我我也得说——我是小肥牛的亲妈！凭什么我不能看孩子？凭什么不让我带孩子走？怎么着，我这个亲妈还比不上她一个后妈对孩子好吗？”
原本还想劝架的黄小琴脸色一沉，退开不吭声了。
陈建军脸色铁青，喝道：“白蓉，你还说不是要给我添麻烦！你就是想给我添麻烦——你自己拍拍胸脯，怎么好意思说出那样的话？你也好意思和小琴比，当初不要孩子硬要和我离婚的是谁？我说你要走就别想再认孩子，你可是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这些年
，你照顾过小肥牛吗？没有！小肥牛生病时，是小琴送他去医院的，小肥牛上学，是小琴接送的，搂着他哄抱着他亲的也是小琴——我儿子，陈康，他只有一个妈——就是黄小琴，不是你白蓉！”
白蓉泪流满面，揪着胸口的衣襟：“建军，你是在我心上捅刀子啊！”
“捅刀？这把刀——是你当年捅在我心上的！”陈建军低吼，沉声道：“白蓉，你现在后悔了，想要回小肥牛，那是不可能的。你现在立刻走——再不走，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轰你出门……”
白蓉捂着嘴，抽泣着，用哀伤的眼神看陈建军，可陈建军冷若冰霜，根本就不看她，无奈之下，白蓉只能开门走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黄小琴叹了口气：“这是何苦呢？你骂她骂得凶，自己也气得不轻……”
陈建军吐了口气：“你别心软，反正我不会让她带走——不是，你不会想让她带走小肥牛吧？”
“瞎说什么呢？”黄小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都说了，小肥牛就我一个妈。怎么？现在你又觉得我是后妈，想赶走儿子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搂着黄小琴，陈建军低声下气地讨好
媳妇：“我就是怕你一时心软——小琴啊，咱们一家四口好好过日子，不理那些不要脸的人。”
“你啊……”白了陈建军一眼，黄小琴笑笑：“不用当着我的面这么说，贬低她我并不高兴……”
陈建军勾了下嘴角，想笑，到底没笑出来。
黄小琴摇了摇头，转去厨房做饭，等出来时，看到站在阳台上抽烟的陈建军，忍不住叹息。
要说白蓉突然出现，她没有一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可白蓉表现得再可怜，她也只能先维护自己的家庭和利益，让她可怜白蓉而放手，那是不可能的。
真的让白蓉带走小肥牛，她的家就得散，她绝不会也绝不能退。
招呼陈建军吃完饭，黄小琴拿了车钥匙就走：“我去接孩子们，你帮我把衣服洗了晾上啊……”
把陈建军绊在家里，黄小琴没有立刻去少年宫，而是去了镇宾馆。
镇上像样的住宿地就只有宾馆，白蓉只可能是住在那儿。
黄小琴本地人，人面熟，宾馆里也有认识人，几句话就问出了白蓉住哪个房间，只是这个时候白蓉居然还没有回来。
“这个点了——糟了，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