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话又说回来，玄澄虽然失了武功，但他的聪慧仍在。若潜心修佛，也必将成为一代神僧。
“不敢欺骗师兄，这孩子如今还躺在贫僧的禅房之内。不过他昏睡已久，怕要数日才能醒来。”
玄苦表面微笑以对，实则暗暗紧张。
果然。
玄苦看他知恩图报，心下愈发喜欢。
推开房门，玄苦不禁愣住。
慈悲苦难寂渡生，七僧之上有玄澄。
只是，眼看着玄慈整个人都因此事而变得沉寂，玄苦忍不住道：“师兄，其实今日师弟有一件好事想要告知师兄。”
少顷，洪尘既不同意也未拒绝，反而提出一个问题。
忧的是，这孩子似乎一点儿也没有想要留下来的意思。
玄澄蹙眉：“有玄苦师兄作伴，有何担忧？”
一身灰色僧袍略显脏乱，面容最是年轻，也未蓄须，可眉毛却已灰白，表情纵然平静，可面容中仍能看出几分冷傲。
不过眼下中年模样的玄慈盘坐蒲团，却是双眼微合、面色悲苦。
玄慈也道：“玄澄师弟，你还是留在寺中吧。”
玄苦笑容一滞，尴尬道：“他……应该不会拒绝。”
听到这个名字，玄慈终于动容。
玄苦苦笑：“师弟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江湖之大，强者无算，我这点功夫又算得了什么？”
玄苦快步赶来，进门后才知自己竟是最后一人，他告罪一声，才坐了下来。
聊了片刻，得知洪尘父母双亡，一路流浪，不禁心生怜悯，同时又感觉自己的机会到了。
蓦地，玄慈发出长叹，声中含悲。
转头，玄慈看向玄苦：“师弟，你随我来。”
离开达摩院，两僧穿行于林荫之间，来到无人之地。
七僧顿时大惊。
“此乃应有之义，师兄客气了。师兄且先去忙，贫僧先告辞了。”
“好。”玄苦应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的本领，多半还不是慕容博的对手，贸然出击只会坏事。
他垂首低诵佛号，道：“玄澄师弟一语惊人，此事确实是师兄蒙障了，多谢师弟提点。不过，贫僧还是想去一趟江南。”
玄苦顿时大感不妙。
喜的是，洪尘不只有根骨天赋，几句话也能听出他的口齿伶俐，乖巧聪慧。
这时，已经接掌达摩院首座的玄难终于开口。
“昏睡？这是为何？”
玄慈十分意动，但此时他心里徘徊的愁绪难以散去，所以婉拒道：“暂时不必，贫僧心绪不定，还需静心诵经，以免滋生心魔。更要请教师门长辈……若同意玄澄出寺，还有劳师弟多加关注。”
“哦？师弟请说。”
此言一出，玄慈身躯微震。其他僧人则默默地瞥向坐在最末位的僧人。
不过现在看他，却无半点功夫在身。
洪尘微微颔首，旋即起身一拜：“晚辈洪尘，多谢大师。只可惜眼下我身无长物，一时难以为报，然救命之恩不敢忘，将来必当厚报！”
“我也不知，但他身体确实无碍，等他醒来或许能了解一二。”
玄慈轻轻摇头：“既然如此，那就先不要惊动其他人，待他醒来你再问问他的意见。”
只见，他的小徒弟正坐在桌边斟茶自饮。而且对方朝他看来的时候，无论眼神还是表情都没有多少亲近之意。
最终，玄慈叹声道：“师弟，此番寻找慕容博，无需抓捕，更不要与他对峙。我猜他不会在燕子坞坐等，所以你只需要追踪到他，再给师兄来信一封便可。”
而今玄澄毫无功夫在身，他们怎能放心任其行走江湖。
“吃过。”玄苦颔首。
洪尘微微仰头，一双澄澈如镜的眼眸凝视着玄苦，轻声道：“我没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