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与她流出滚烫的血液融为一体。
他大声吼叫：“你为什么要这样？”
“说啊？”
“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啊~”李占海嘶吼，他狂撒着眼泪，仿佛世界在一瞬间都没有了色彩。
天色渐渐明亮，并起了雾气，雾气中夹杂着血腥和焦糊的气味。
黑衣人退走了，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郡王府里除了女人的啼哭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莫璃再也站立不住，与众人一样，她扶着墙倚坐在墙根。
她呆呆地看着阴阳两隔的一对人，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见过的真爱，可是今天，她碎了。
莫璃心中充满了悲痛和自责，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神圣的，她却把她无私的献给了自己。
莫璃流淌着眼泪，头倚在冰冷的墙面上，眼睛空洞洞的看着充满雾气的天空。
李占海抱着红袖的尸体，眼神呆滞，仿佛失去了灵魂。
直到此时璎珞才跌跌撞撞的走进后院，她被吓得六魂无主，看到李占海抱着红袖的尸体，眼泪不由自主的滚了下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刘妈妈擦拭着眼泪，哽咽的说道：“李将军，你别这样，红袖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李占海抬起头，看着莫璃，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小娘，我对不起红袖，我没有保护好她。”
莫璃摇了摇头，她的双眼已经微肿，“这不是你的错，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李占海不置可否，对错，他都放弃了，“我想离开这里，带红袖去一个只有我们的地方。”
莫璃垂下了头，不知说什么，这种刻骨铭心的痛，一切外人的安慰都如同屁话。
李占海抱着红袖的尸体迎着晨露向小院的外面走去，才到门口，外边就传来一阵甲胄碰撞的声音，和大队人马的脚步声。
林战骁姗姗来迟了，他红光满面，嘴角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看到小院儿的众人时一愣。
还是舒卷先开口，她冷漠的道：“没想到我们还活着吧。”
说完怀抱着小虎，旁边跟着舒策从林战骁身边走过，头都不回，渐渐消失在雾气里。
林战骁一语不发，他看向莫璃，用唾沫润了一下喉咙，“昨天晚上事发生的太多，我来晚了。”
莫璃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表示，转头对着李占海道：“我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红袖不能白死。”
李占海站在那里垂着头看着红袖没有血色的面庞，过了许久才道：“我先把妻子安葬了。”然后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工坊。
莫璃长舒一口气，看向林战骁，“奴婢太累了，没法起身给王爷请安，王爷可以抱奴婢回去吗？这地上太凉。”
林战骁开心的一笑，哈哈大笑，她走到莫璃身前把她从地上抱起，莫璃紧紧的搂着林战骁的脖子，妩媚的看着他的眼睛，然后对着他厚重的唇吻了上去。
她吻的很用力，甚至带上了所有的愤恨，心中所有的怒火，直到吻麻了，直到浪费掉脖子上的最后一丝力气，才离开林战骁的嘴。
她吐气幽兰，笑眯眯的道：“王爷赢了？”
王爷傲气的一笑，“嗯。”然后看向天空，扫视一圈埋葬在雾气里的郡王府，长吸一口气，“还差一点点。”
莫璃被抱回锦绣居，仿佛经历了一夜的梦魇，当浓雾散去时，一切又回归到平常。
她打了个喷嚏，略感风寒，素晴给熬了一碗红糖水，碗中还握了一个荷包蛋，她端到莫璃床边，“小娘，王爷临走时说，小娘可以解禁了，还说那个牌子小娘不许摘。”
莫璃把碗接过来自己吃，温度正合适，“听王爷的吧，郡王府昨夜损失如何？”
经过一夜的折腾，素晴的身体也有些不支，她拉过一个凳子坐在床边，“璎珞姐去打探了，还没回来。不过舒卷带着小虎走了。”
莫璃“嗯”了一声，“咱们园子里的伤亡情况呢？”
素晴有些难过的说道：“死了三个丫鬟，五个苦力，亲卫营死了六个，侍卫那边还不清楚，然后就是红袖姐。”她说完用手帕擦拭着眼角。
莫璃深吸一口气，又叹了出来，吃了两口就没胃口了，她把碗递给素晴，“凡是咱们园子里的，伤者格外发三倍月例抚恤金，死者发五倍，没有家人认领的，打副棺材厚葬了。”
素晴接过碗，“奴婢这就去办。”
刘妈妈从耳房出来，小声的道：“小郡主睡着了。”
莫璃点了点头，“你也休息吧，莫因为劳累回了奶。”
刘妈妈摆了摆手，“不碍事的，小娘的话，听到奴婢心里心生感动。”刘妈妈叹了口气，“哎！不说了，我去给小娘打洗澡水，这一身煞气要洗洗。”
莫璃没有反对，她发丝里还残留着黑衣人的血渍呢。
洗过了澡，莫璃吩咐午膳不用叫醒她了，她要睡个自然醒。
这一觉睡得不踏实，连续惊醒几次，直到下午实在睡不着，莫璃拖着疲倦的躯体翻了个身，两个丫鬟都在贵妃榻上睡着了，莫璃没去打扰，自己穿鞋下了地，在桌子上拿了龙须酥糕点填补肚子。
许是咀嚼的声音，吵醒了素晴，她小声道：“小娘醒了。”
莫璃摆了摆手，让素晴注意点，别吵醒了素娥和刘妈妈，“璎珞回来了吗？”
素晴点了点头，悄悄的坐在莫璃旁边，“回来了，又被王爷的人叫走了。”
莫璃嘴里嚼着东西，用诧异的眼神看着素晴，不解的问道：“叫她去做什么？”
素晴的脸色一凛，“听说前院儿的人都死光了，幽兰居也被烧成了废墟，王爷昨夜没在府里，刺客们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