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是苏家仆妇？”苏玖儿抬头，眨着无辜的大眼，嗫嚅道：“玖儿五岁就去了庄子，只跟虎子和流烟一起住。虎子从小保护玖儿，坏人来了都是虎子打跑的，是不是虎子把那个什么...吴，哦对，那个要打我的吴妈妈当成坏人了！”
“李氏！”这次苏相是真怒了，眼神不善地盯着李氏，“你就让两个小娃娃照顾我苏家小姐十一年？今日还要打未来太子妃！”
这个蠢货！明知玖儿明日就是太子妃了，不先把人哄好，今日还敢搞这一出。真是小门户出身，目光短浅。
苏相眼珠转动，自己或许不该为了儿子将李氏扶正，若是能把主母的位置空出来，另寻一门亲事，说不得还可再添一门许家那样的助力。
苏玖儿冷眼旁观，一眼看穿苏相的心思，心底嗤笑，果真还是一如既往的道貌岸然！
苏家有十女，却仅有一子，是李氏所出，十七岁，已定下亲事，对苏相来说李氏的价值也差不多了。
“仆妇、婢女、家丁，加上大夫、医女，我一应都是安排好了的，定是下面的人阳奉阴违！”
李氏心思百转，正想着找谁背锅之时，苏玖儿又开口了。
“庄头家的娘子也很照顾我，每天都拉我一起去种田挖菜呢！”苏玖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两眼放光：“庄头还说让我明年嫁给屠户家的儿子，以后就天天有肉吃了！”
“李 春 荷！”苏相一字一顿叫出李氏的全名，“我苏家嫡女，竟要嫁屠夫之子！你让我同一个屠夫做亲家！”
“庄头说还有仵作家的儿子可以选……”没等李氏狡辩的话出口，补刀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这野丫头怎能不按套路来？这些事是可以摆到明面上来说的吗？不是应该你来我往若干回合后，再暗下杀手？！
李氏有点发懵。
苏相到底是浸淫官场数十载之人，现在将心思放在内宅之上，结合昨日苏拾之事，一下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捋顺了。
他眸光沉沉地看着李氏，里面全是危险的信号。
李氏脖子一凉，知晓自己要遭，忙不迭将吴妈妈丢了出来，“定是那吴妈妈做的，她恨先夫人当年不救他儿子之事，故而背着我做下诸多恶事！”
“吴妈妈这么坏啊！那我要好好奖励虎子，打对了人。”苏玖儿一脸愤愤，又有点疑惑，“如此恶奴，还留在家里作甚？庄头家的丫鬟不小心烫了小主子一下，就被卖了呢！”
李氏心中一跳，这丫头是听到了她刚才的话，冲着吴妈妈来了。
“怀德，让人牙子来，把吴妈妈一家尽皆发卖了。”苏相从苏玖儿脸上扫过，朝管家淡淡道。
若这玖儿是个能支棱的，一个仆妇而已，他倒是可随她高兴。
“是！”一直站在门口的管家苏怀德大步而去，这吴妈妈一家在府中盘根错节，他得好好清理一番。
“老爷！”求情的话还未出口，就被苏相一个眼神将话吞了回去。
她悄悄给兰芝使了个眼色，兰芝悄悄退了出去。
余光恶毒地瞪了苏玖儿一眼。
似是察觉到李氏的目光，苏玖儿猛地抬头，正好对上李氏来不及收回的视线。
李氏一个措手不及，表情精彩纷呈，就见苏玖儿朝她挑衅一笑，唇畔轻启，两个字无声而出：
嫁妆！
李氏心中一跳，这贱丫头，竟先给她一个下马威。
哼！毛都没长齐，就敢在她面前耍手段，换嫁之事她都平安落地了，还能摆不平一个乡下丫头。
不过，现在要先把她稳住，正好，也在苏相面前服个软。
她轻咳一声，“老爷，玖儿没有母族所依，嫁妆可否再添上一成？”
苏相点点头，并未拒绝。
苏玖儿咽下最后一口糕点，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起身打断二人。
“父亲，我明日就要嫁给太子？”湿漉漉的大眼，满是期待，“母亲说的嫁妆，是给我的吗？”
似乎又有点不好意思，双腮爬上一抹红晕，“就是...怕去了东宫还要饿肚子，有点丢父亲的颜面...”
还知道要钱，这个女儿也不傻，嫁妆都是给苏家女的，谁嫁过去都要给，对苏相来说无所谓，既然苏玖儿开口了，就卖个好给她。
“李氏，玖儿的嫁妆在嫡女出嫁的规制之上，添上三成！”
苏玖儿红扑扑的小脸激动不已，“多谢父亲！”
就在此时，云月和苏怀德交谈之声传入她耳，时间刚刚好！
“都听老爷的。”李氏一脸温和，没有半点不情愿。
这些东西以后都是拾儿的，先给你看几日有何不可。
苏相淡淡点头，对苏玖儿微微一笑，“玖儿也累了，早点回去吧，明日一早就是大婚。”
“是，父亲。”苏玖儿福了福身，乖巧应下。
“相爷，玉华宫来人了！”与此同时，小厮急切的声音传来。
只见他满头大汗，跪在苏相面前，“管家说来人是黎妃娘娘身边的云月姑姑，让小的先来报信，来者不善！”
李氏脸色大变，不会是冲着自己来的吧？秋后算账也要明日之后再来啊！
苏相倒是不见慌乱，重新坐回主位，手指轻敲桌面，琢磨着什么。
苏玖儿自然不会就此退下，而是更加乖巧地站在李氏身后，不发一语。
很快，苏怀德便引着一身着宫装女子进来，女子三十有余，相貌秀丽，举止有礼。
“奴婢见过苏相。”云月缓步上前，行了礼，又转向李氏，“见过苏夫人。”
见云月态度温和，李氏微微放下心来。
苏相点点头，算是回礼，这云月姑姑，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