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小赵同志,你们在医院熬了一夜,估计现在也饿了。这是我刚刚出去换的鸡蛋和馒头,你们先吃点填填肚子吧。”
钱胜利一大早就来了赵美丽的病房,自家媳妇刚睡醒的小脸上泛着红晕,看着精神倒是好了不少。
不敢多瞧,他便一脸讨好的看向未来丈母娘。
王桂花毕竟上了年纪,又焦心自家闺女,晚上不敢熟睡,时不时还起来瞧瞧。
现在看着是满脸憔悴,眼里布满了血丝,却还赶忙摆手说道:
“不用不用,钱知青,你自己吃吧,建国待会就过来了,会给我们带吃的。”
没等钱胜利继续劝说,门口就又传来了熟悉的大嗓门:
“娘,小妹,我给你们带吃的来了!”
话音刚落,门口就出现了个魁梧的男人,身形颇具压迫感,正是赵建国。
赵建国进门便看到站在病床前的钱胜利,顿时板起脸来,问道:
“钱知青,你怎么在这里?”
钱胜利看着一脸不耐的赵建国,赶忙说道:
“赵大哥,多谢你昨天带我上医院, 早上我想着婶子要照顾小赵同志,不方便去弄吃的,这不,我顺道就给带了点过来。”
说罢,还晃了晃手上的东西。
赵建国听了这话脸色好看了点,便说道:
“哦,不用了,我给娘和小妹带了吃的。待会我找医生再看看小妹情况,没事的话,你就跟我们一起回村吧。”
“这一大早的,你们都在呢。”
这时,门口传来医生沉稳的声音,
“我来给赵同志再检查检查。”
医生先是把赵美丽头上的纱布拆开,重新上药包扎,查看了她的瞳孔反应。
接着又耐心询问道:“赵同志,你感觉怎么样,还头晕恶心想吐吗?”
“医生,我睡了一觉好多了,也不头晕想吐,就是头上还有点痛。”
“赵同志,刚给你检查了伤口,恢复得不错,缝了2针是还会有点痛的。回家后每天都要换药,伤口注意不要碰水,一个礼拜之后回来找我复查拆线就行。”
一听到要拆线,赵美丽都还来不及反应,赵建国就急了:
“医生,我妹子头上会留疤吗?她平时很爱美的,千万不能留疤了。”
医生笑了笑,十分理解小姑娘爱美的天性,只是没想到小姑娘本人还没开口呢,一旁糙汉一般的大哥倒是先着急了。
“放心吧,我缝得很注意,伤口也在头发里,这几天注意卫生,勤换药,不会留疤的。”
听罢,在场的几个人都齐齐松了口气。
得了医生的许可,一行人该办手续的办手续,该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便出院回家去了。
牛车摇摇晃晃快2个小时,终于回到了钱胜利和赵美丽熟悉又陌生的十里村。
辞别赵家几人,钱胜利独自一人回到了十里村的知青点。
说是知青点吧,其实就是农村里的土墙茅草屋,用湿润的粘土为墙体,屋顶用木竹作支撑,盖上稻草或麦草。
2间茅草屋,左边是男知青居住的,右边是女知青居住的。
斑驳的墙体上还印刷着红色标语:广阔天地,大有作为。致敬伟大领袖!
茅草屋前整整齐齐的堆放着平时在山上捡回来的枯枝木头。
土墙上开了个小小的正方形口子,用破木头架子支撑,平时透气通风,还能采光。
现在天气寒冷,窗口糊上了塑料薄膜,还粘了层旧报纸。风呼呼吹来时,还能听到塑料和报纸沙沙作响。
钱胜利推开破了几条缝的木门,看着眼前的场景,纵然是心里早有准备,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昏暗的房间,正对着门口的是一个上了锁的大木柜,一头紧挨着木柜靠墙放置的是一张简陋的小床。
说是床吧,不如说是一张破木板下面钉了两张长条凳,晚上躺上去稍微翻个身,木板都会咯吱作响。
床上放着一床薄薄的破棉被,棉被好似用了很长时间,被面上是补了又补,芯子摸上去也已经黏在了一起。
这就是钱胜利的床铺。
他坐在床上打量着这个逼仄的,拥挤的小房间。
左手边挨着墙的还有3张差不多的床铺,是另外3个男知青的。
房间中间放置的是一张矮矮的小方桌,桌上放着2个平时煮菜的瓦罐,地上还有几张歪歪斜斜的小马扎。
钱胜利想了想,摸出挂在脖子上的钥匙,走到大柜子前,打开了属于他的那一层。
从一层层的衣服里,他翻出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钱胜利所有的存款。
刚下乡时,除去留了一部分钱给家里,钱胜利拿来了70元的下乡补贴。
到今年下乡3年了,
这个村子穷啊,累死累活的每年还都吃不饱饭,辛苦的劳作,他身体也不好,偶尔还会生点小病。
非必要情况,钱胜利也不敢多用钱。
算了算,他竟也存下了将近200块!
这都是他的老婆本啊!
钱胜利不禁想,是不是就因为之前的钱胜利太过省吃俭用,身体虚弱,滚下山坡就一命呜呼了。
在心里默默感谢了之前的钱胜利,在这个年代,200块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
找村里热心的大婶换了一些白糖、挂面和鸡蛋。
钱胜利提着就往村长家走过去。
村长赵大江家是村里的富户,住的却也还是红砖瓦房。
十里村偏僻,村里能住得上红砖瓦房的也就堪堪几家,大都是自己上山凿来石块做基底混上粘土砌墙。
有些人家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