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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一百七十一章(2 / 3)

他帮别人养大的,他还是心里过不去,对她的猜测总是怀着最大的恶意。

罗宜怜才哭着扑在弟弟的怀里,感觉到弟弟柔和地安慰她。才知道母亲小时候跟她说的,家中有个男孩便如顶梁柱是什么意思。

嘉树堂的烛火一直亮着。

“属下打探清楚了,黄昏的时候有辆马车出城,还有程家的护卫护送。只是已经跑太远,怕是暂时追不上的。属下已经派人跟着前往大同了……宁远侯府那边还没有动静,都督大人暂时没有离京。”一个穿短袄,戴瓜皮小帽的男子躬身说。

林永等人垂手站在罗慎远身侧。

罗慎远手里把玩着一枚印章,他似乎根本没有仔细听,点头让他下去。

片刻又有人进来拱手:“……探子回信了。说是山西大同贪腐严重,皇上暗中指派了都察院俭督御史程大人前去暗查,奉了皇命,恐怕要离京两三月的。另外,您吩咐的画已经送进皇宫了,皇上看了没说什么,收下了。”

印章被缓缓捏紧,罗慎远闭上眼睛。

陆嘉学不愧是斩杀了兄长,篡夺了侯位,陪皇上登封至极的人。这局一环扣一环,为的是真正算计他的妻子。

他是不是该感谢,陆嘉学终于把他当成个对手看待了?上次直接抢人,那是根本没把他当成对手的。

没用,追到大同去也没用,陆嘉学早把大同变成自己的了,重兵驻扎,程琅护卫。纵他聪明绝顶也无力回天。罗慎远很清楚,他在不停地算计着,除非他能拔除陆嘉学的根基,让自己变得比他还要强大,否则是根本无法动其分毫。

“都出去吧,我休息一下。”罗慎远道。

几人面面相觑,拱手退下。罗慎远站起身往西次间走去,她的丫头点了烛火,但是屋内没有人说话,炉火都没有点,宜宁之前还在给他做鞋袜,花样绣了一半。常用的那件兔毛斗篷团了一团,放在罗汉床上。他拿来仔细闻,还有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

一切都在,她喜欢的首饰,亲手剪的腊梅。只是屋中没有她的身影,没有她说话时热闹的声音。夜寒冷而寂静。

他的妻被人夺去了。

罗慎远久久地坐着,最温暖的东西被人夺走了。现在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者应该是算计,那种毁灭的报复的冲动。她才不见了一天,好像一切黑暗的东西都快要压制不住了。

他缓缓地摩挲着斗篷上的兔毛,好像她还在他身边一样。和往常一样烤着炉火,靠着他睡觉。这样那种溺水般的窒息感,会稍微轻一点。

外面雪又开始下了。

罗宜宁终于醒了,她的后颈比上次还痛,头非常的昏沉。

一般醒来的时候都是在他身边,他在看书,或者是写字。宜宁靠着他他从不拒绝,纵容她在自己的怀里睡。但现在她只看到了陌生的屋顶。屋内点了一盏油灯,虚弱的光摇曳着,她看清楚这是个房间,一张架子床,八仙桌,围屏。没得别的东西,应该不是长期住人的地方。

罗宜宁伸手捏了捏后颈放松,她发现自己的鞋不见了。只穿了绫袜走到窗户面前打开,窗外正是风雪,北风吹得大雪胡乱地飞下来。外面有株枯死的桃树,枝桠都被吹断了。不远处还有个马厩,大雪覆盖了马槽。里面的马都挤在很里面,看来外面很冷。有很多护卫背对她站着,这里守卫十分森严。

她只站了一会儿,手足都冻得僵硬了。好似没有穿衣裳般,风不停地往她的衣襟里灌,冷得刺骨。罗宜宁冷静地思考着,这样的天气若是逃出去,恐怕会被冻死在路上。

三哥发现她不见了怎么办。他应该会着急吧?程琅突然出手,他肯定没有预料到,根本来不及追上来。

忽然有狗吠声响起,脚步声渐近。罗宜宁猛地回过头,看到房门被打开了。

程琅穿了件黑狐皮斗篷走进来,肩上有雪,手里拿了个食盒。

他看到宜宁站在窗前,有雪都吹进来了。立刻大步走过来把窗扇关上,才阻隔了寒风的侵袭。然后他摸了摸宜宁的肩,便皱起眉。脱下自己的斗篷裹在她身上:“你明明知道外面都是护卫,何必再看呢?就算你能出去,外面冷得滴水成冰,你会被冻死在路上信不信?”

斗篷上残余他身上的温度,罗宜宁在他要给自己系带的时候拦住了他的手,然后脱下了斗篷还给他。

“我不要。”她的语气淡淡的,似乎和平时没有区别,却透着一丝极致的疏远。

寒冷再次侵袭,程琅拿着她还回来的斗篷,手微微一僵。

她已经走到了桌前,却没有拒绝进食。她本来就纤瘦,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天气又这么冷,她再不吃恐怕撑不了多久的。

程琅带来的食盒她打开了,里面放了一碗萝卜炖鸡汤,炒的豆干腊肉,蒸蛋羹,另有一叠水灵灵的拍黄瓜。她不知道这天寒地冻的,程琅是从哪儿找的几个菜。这绝不是在京城里,比京城还要冷一些。

垒得尖尖的一碗米饭还冒着热气,宜宁拿着筷子开始吃起来。“这是在哪儿,”她突然问。“你应该带我出了京城了吧?”

程琅走到她背后,没有坚持把斗篷盖在她身上,以她的个性肯定是拒绝的,说不定还会把她逼急了激烈反抗,甚至用憎恶的目光看着他。

程琅心里隐痛,他突然发现自己非常受不了她的冷漠。一丝一毫,他希望她还是那个温柔对他,把他抱在膝头教他读书的宜宁。她的任何冷漠或者是厌恶鄙夷,都会让他如刀割一般的痛。

“已经过了雁门关了,在前往应县的路上。”程琅坐在她身边说,“马车日夜兼程,本来是准备第二日就到大同的。不过起了暴风雪,所以找个驿站休息,也要换马了。一会儿雪停了还要走,大概就能到大同了。”

罗宜宁越听越心寒,已经过雁门关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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