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他们听见,这不是让人寒心吗?
她有预感,盛老爷子这回病倒肯定是不行了。
不会交代遗嘱的事吧?
想到此,她心里咯噔一下,落入了一颗大石头。
病房内,格外安静,输液管叮咚叮咚滴落下药水。
盛北弦和楚心之站在床边,老太太坐在椅子上。
“其实啊,爷爷昨晚想过了,你们暂时搬出去住也是好事,家里闹成这样,对孩子也不好。”盛老爷子看了眼老太太,开门见山说,“之前,小烁和彦彦养在我们膝下也就算了,眼下搬出去住了,我这作为太爷爷的,总归要留点东西给他们。”
盛老太太赞同地点点头。
还是老头子想的周到,她都忘了这件事。
“爷爷,现在说这些干什么?”盛北弦清冷的声音软和下来,有股清风朗月的柔和感,“还是先养好病,其他的以后再说。”
他拥着楚心之的肩头,两人坐在边上的沙发椅上。
两条修长的腿交叠起来,斜斜地倚靠在沙发靠上,这副慵懒随意的姿态,奇异的驱散了病房中原本沉重而沉闷的气氛。
盛北弦就是有这样的能力。
让空间的气氛都随着他周身气息的波动而波动,随着他情绪的转换而转换。
楚心之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臭小子,我说的话你听着就好,不准反……咳咳咳,不准反驳。”盛老爷子情绪还有些激动,连带着咳嗽了几声。
盛北弦眉心皱了一下,起身抚着老爷子的胸口,帮他顺气。
“行了,一时半会死不了。”老爷子笑说。
盛老太太别过脸去,不忍心看,虽然老头子话里玩笑的成分居多,可听着就是让人不舒服。
盛老爷子平复了片刻,说,“东西是留给两个小子的,跟你可没关系,你拒绝没用。”
“丰央区那边有两栋独立别墅以及周围地皮,我找人估量了一下,约莫有两千八百平米,就当我送给两个小曾孙的礼物。”老爷子顿了顿,喘口气说,“另外,鼎盛国际那里有我多少原始股份你心里是清楚的,人老了,要那些东西也没用。你将股份分为三份,清烁、清彦、楚丫头各一份。还有……”
“爷爷,喝口水吧。”盛北弦端了桌上的温开水,弯腰扶起老爷子。
盛老爷子摇摇头,不肯喝,笑骂,“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打断我的话。”
鼎盛国际是盛北弦的父亲盛以铭一手创建,盛以铭极为孝顺,创建的时候就以老爷子盛鼎天的名字命名。
随着鼎盛国际逐渐扩大,他留给老爷子的股份也越来越多。
盛以铭去世后,盛北弦还小,不足以堪当大任,老爷子利用手里仅有的股份,笼络人心、权势,稳稳坐着鼎盛国际董事长的位置。
老爷子少年从军,到底没有经商的头脑和手段。
他是亲眼看着盛北弦将摇摇欲坠的鼎盛国际发展成今天的位置。
他才肯放心,将手里握的股份慢慢转移到他的名下。
手里还留了一些。
正好可以给楚心之和两个孩子。
盛老爷子的心思,盛北弦自然是知道的。
“爷爷,您这身子再活个十年二十年也没问题,那些事先别想了。”盛北弦说话做事一向直接、果断。厌恶和喜欢从来都分明。说这种夸大安慰的话,还有些可爱的别扭。
“哈。”盛老爷子一下子被逗笑了,“再活二十年?你当你爷爷我要成仙啊。”
罢了,他不愿意听,他不说就是了。
他是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回头让律师来家里一趟,立个遗嘱,方便省事。
到时候,他不接受也得接受。
盛老爷子在心里打着算盘。
——
中午十一点。
盛北弦和楚心之出了医院。
给景山别墅的刘嫂打了电话。
问了小烁和彦彦的情况。
刘嫂笑呵呵地跟她汇报,上午,老宅的管家把彦彦的牧羊犬送过来了。两个小家伙都乖得很,跟才认识一天的刘嫂特别亲近,刘嫂都觉得欣慰不已。
楚心之听了,忍不住笑了笑。
两个小家伙自小就乖,也不认生,特别好带。
餐厅里,盛北弦点了餐点。
楚心之没食欲,筷子在碗里的米饭上戳了戳,偶尔挑起几粒米喂进嘴里。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在病房里的一幕。
他苍老憔悴的脸,他虚弱无力的声音,他颤抖的双手,以及他说的那些话。
楚心之觉得心里沉闷得难受。
一只宽厚温热的手掌贴在她脸上,“数清楚了有几粒米饭了么?”
楚心之:“……”
她漂亮的眼睛盯着坐在对面的盛北弦,“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爱说冷笑话了。”
“吃饭。”盛北弦把色泽鲜亮,口味鲜美的菜夹到她碗里,“吃完了带你出去散心。”
她从昨晚到现在,精神一直处于绷紧状态,需要好好放松。
楚心之吃了两口菜,“爷爷他的身体……”
“我问过医生了,爷爷没事,一时气火攻心导致晕倒。”盛北弦揉揉她头发,又给她夹了许多菜,“别担心,爷爷年轻时候一直待在军中,身体比一般老人硬朗,一些小病小痛没事。”
他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不让老爷子过早地说那些话。
有了盛北弦肯定的回答,楚心之就没那么担心了。
吃了小半碗饭。
“我吃饱了。”
盛北弦眉心拧了拧,“才吃这么点儿,彦彦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