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让使臣,乃至轩辕国大臣们都骇然惊悚的是,接下来锦姝说的话。
“父王,女儿想当储君,您看行吗?”
行啥?啥行?
一语出,有些人手抽腿软,有人杯倾噎喉,不敢置信。
锦姝却淡定得好像只是在闲聊,话家常。
“储君?姝儿想要孤这个位置?”
轩辕王身子探前,左眼皮跳了一下,视线半眯起来,极具锋锐。
他抬手拂开碍眼的长袖,姿势狂放不羁地将裸露出来的手肘压在大腿上。
留着胡渣的俊美面容看起来威严十足,很有压迫感。
“姝儿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
冰冷的语调,轩辕王收敛起嘴角笑容,眼神如尖刀剑芒般落在锦姝的脸上。
可锦姝并未有半分退怯,反而直视轩辕王的眼睛。
眸光湛湛,完全不掩饰其中的野心。
“父王,您曾说,轩辕国走到如今全靠历代明君开疆扩土,治国有方,可如今,您膝下却只有我一女。”
“旁氏宗亲的子嗣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难堪大任,而我轩辕国,还需要像父王这样雄才伟略的明君大才,才能更进一步。”
“哦?”轩辕王饶有兴致起来,他言语犀利。
“姝儿是觉得,你若接替寡人,成为下一任轩辕国君王,能引领轩辕国变得更强盛?”
锦姝摇了摇头。
就在众人松了口气时,她又笑的自信傲慢起来。
“不是更加强盛,若我为王,当…一统天下。”
“咳咳……”有人呛到了。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有人小声逼逼。
锦姝还在继续说。
“若我为王,九州百姓当皆为我轩辕子民,九州之城当皆为我轩辕领土,世间再无战事,海晏升平,百姓安康。”
“狂妄,区区一个女子,区区一个女子!”
中天国使臣头昏脑胀之下摔盏而起,气的手指都发颤。
轩辕王本想开口,却被人抢了话,顿时不悦地看过去。
“中天国使臣醉酒了,快扶他下去醒醒酒,别怠慢了使臣。”
侍卫上前,硬是捂住中天国使臣想要说话的嘴,把他拖拽了出去。
他们是懂怠慢这个字眼的。
殿外传来噗通落水的声音,原本想要开口的其余人等顿时紧紧闭上了嘴巴,鹌鹑缩翅。
轩辕王大笑地看向自己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儿,散漫地抬了抬手。
“来,接着继续说。”
锦姝从容地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对,她认真思索了片刻,而后轻轻一笑。
“说完了。”
话落,她便走到为她置办的宴席位置后坐下,开始招呼宫女夹菜用膳。
轩辕王左眼皮又跳了跳。
场面顿时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静,直到一声无奈的叹息。
“任性。”
轩辕王满脸慈爱,变脸之快,朝臣已经习惯了。
不仅如此,他觉得不够,又在众目睽睽下加了句,“顽皮。”
各国使臣:“......”就这?
朝中大臣:“......”尴尬。
谁也不敢轻易开口做出头鸟,好在这时,有一人站了出来。
头戴乌纱帽,身穿正一品祥紫官袍,上绣云鹤飞鸟。
光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清冷,眼神却温和中透着一丝悲天悯人,仿佛跌落在尘世中的菩萨。
这便是其余几国都畏之如虎的玉面丞相,燕周。
从他的身上,能够看出几分与锦姝气质相似的影子,也不知是谁学了谁。
相国出马,一个顶俩,朝臣们安心下来,使臣们忐忑不安。
“陛下,从古至今,都未曾有过女子称王的先例,祖宗规矩不可破。”
清润又低醇的嗓音,像早春的溪涧,带着丝丝凉意与舒缓的生机。
听得人耳根酥软,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轩辕王目光投向他,嘴角掬笑。
“相国此言差矣,孤怎不知祖宗还有这样一条规矩?”
话锋一转,语气迫人起来。
“虽说自古大多男子为王,但也并非规定女子不行,我轩辕向来不轻女重男,这王位,自然是能者居之。”
燕周抬起了头,不卑不亢地继续谏言。
“话虽如此,但千百年来的制度观念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改变的,男主外女主内,是约定俗成的事。”
“陛下若真册封锦姝公主为皇太女,可有想过如何跟轩辕百姓交代?”
“交代?”
冷哼出声,轩辕王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与他对视。
“相国是在威胁孤?”
“臣不敢。”燕周俯身行礼。
“臣只是想提醒公主殿下一句,若要一意孤行,那便要做好万艰险阻的准备。”
被突然点到,锦姝放下手中玉碟,莞尔一笑,冷淡消散,明艳而不可方物。
老狐狸。
玩权谋的人心都脏。
“相国放心,本公主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往后若是被谁算计死,也是活该。”
意有所指。
燕周抬头看向那正在朝他举杯的少女。
许是酒酿喝的多了,脸颊多了些醉人的薄红。
葱白玉嫩的手指轻抚杯沿,嗓音变得有些乖软娇媚,勾得不少臣子春心荡漾。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
可尊贵的公主殿下突然冲他抛了个媚眼。
身后有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燕周眉头紧皱起来。
耳尖却偷偷染上一抹绯色。
轩辕王的目光在俩人之间来回,眸中闪过一丝晦暗的流光。
他拍了拍面前的宴桌。
“我儿好志气,既然这样,那为父就许你储君之位。”
“陛下不可啊!”
“陛下,万万不能啊!”
“陛下怎能如此草率荒唐,您若执意如此,老臣便撞柱,以死明志!”
文官御史坐不住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