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他的一切行踪,都在监视之下。
锦姝从未放心过他一人在王宫内。
又或者说,她从未信任过他。
金雕传信,很快锦姝就收到了他与燕国来使见面的消息。
说起来燕王那个私生子,还是托她的福,帮燕王找回来的。
有私生子这个更好掌控的存在,燕国丞相自然不会费劲巴拉地把燕瑾这个质子弄回去。
不仅不会,说不定还会为了那个私生皇子,反过来跟燕瑾作对。
除掉燕瑾这个潜在的威胁。
真可怜啊燕瑾,又被放弃了。
不过他应该已经习惯了。
她也只是想让他有点事情做而已。
至少在解决那个私生皇子之前,他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他也没那个助力,除非他放弃燕国丞相,另找合作对象。
而到时候,她会将新的‘合作对象’,推到他面前。
至始至终,他都会在她的掌控中。
燕国边境,因为龙阳军拼了命的训练,士兵们终日惶惶不安。
再加上有轩辕国的探子故意散播攻燕的谣言,更是扰乱军心。
偏偏这时军营中出现了跟龙阳城一样的中毒事件,燕国将领怕受责罚,瞒报了半月。
奈何情况越发严重,甚至连城中都出现这种中毒情况,燕国将领见事态严重,只好八百里加急到王城。
燕王正在宠幸新入宫的秀女,正在兴头,就被八百里加急从床上叫下来。
忍着一腔怒火,召见重臣议事,却是个个推诿扯皮,吵得他头疼。
燕王看向站在丞相旁边,认回来的第十子燕俭,见他一脸沉思样,就试探地问他,
“俭儿有什么好的想法?说来听听。”
燕俭已经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没想到还会被叫到,顿时心下更慌,更忐忑了。
他从前就是个种地的庄稼汉,农家子,大字都不认得几个,哪里懂什么朝堂大事。
人前所谓的才学名声,那都是丞相差人给他写好的文章诗句,他只要恶补学字,背下就好。
突然让他发表什么言论,他是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连听都没听懂啊。
下意识地,燕俭看向旁边的丞相,殊不知燕王瞧见他这一举动,眸中划过一丝失望。
这孩子,到底是从民间回来的,上不得台面。
“王上,老臣觉得,此事需得向轩辕国要一个说法,这毒,极有可能是从轩辕国的边境传来的。”
见丞相替自己解围,燕俭赶忙又重新低下头去。
燕王对他是越发的失望,只是面上不显。
“丞相此言有理,但轩辕国力强盛,向来跋扈惯了,他们定是不会认下这罪名,不但如此,还极有可能倒打一耙。”
说到这,燕王就想到还在驿站逗留的轩辕使臣们,还有那嚣张至极的国书。
顿时脑瓜子就嗡嗡起来。
相当头疼。
“说来,这事倒也不能全怪轩辕,王上您莫不是忘了,轩辕国的使臣是来干嘛的?”
说这话的是与丞相对立的江太尉阵营,其中刘侍郎主打就是一个实话实说,真实诚恳。
丝毫不顾旁人死活,哪怕这个人是王上。
若非他是为数不多的忠臣,燕王真想砍了他。
说的是人话吗?
别人都不说,你非说出来干什么?
就你能,就你嘴贱!
“咳咳……那什么,完颜部落的人买通了朝中之人,借道燕国边境一事,王上和我们也都是后来才知道。”
“再说,此事我们也已经给了轩辕使臣一个交代,刘侍郎你就不要再揪着这一点不放了。”
丞相握拳放在唇下,警告刘侍郎见好就收,别得寸进尺。
刘侍郎主打就是一个没眼力见儿,听不懂,噎死人不偿命。
“丞相此言差矣,若是如此,那为何轩辕的使臣此刻还逗留在驿站内,迟迟不肯离去?”
“显然是对王上给的说法不满意,这才如此。”
“说不定龙阳军这些时日的异动,也是因为轩辕王想给我们一个威慑。”
“若是王上在这个时候,还要继续与轩辕国作对,恐怕真的会引起两国战争。”
他越说越严重,燕王越听脸越难看。
“哼,轩辕国怎么了,刘侍郎你这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燕国哪里不如他们轩辕国了?”
“王上您要这么理解,那臣就不多嘴了。”
没有人能叫醒一个刻意装睡的人,刘侍郎深知这个道理。
燕王再次被他气到了,用力拍着身下的椅子,就要站起来骂人。
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直接晕了过去。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王上!王上!”
“快,快来人呐,宣太医!”
一阵兵荒马乱的的诊治后,燕王是虚火旺盛,气急攻心,需得好生调养,最近几个月,更是要忌女色。
刘侍郎:“……”都别看我,这与我无关。
丞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觉得留下他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有他在王上身边,王上迟早能早死,也省得他再算计来算计去。
刘侍郎:“丞相大人如此看着我作甚?这边境一事,我们可还要继续商讨?”
丞相没有理他,直接用行动告诉他,此事之后再议,他先行一步。
刘侍郎又拦住要跟着离开的十皇子燕俭。
“十皇子殿下,如今王上缠绵病榻,还需你主持大局才是。”
燕俭眼神瞬间惊恐万分,面色煞白。
“我,我不行,我做不到……”
飞快地跑了,像是背后有恶狗在追。
刘侍郎眉头紧皱,看起来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心里却是截然不同的庆幸。
幸好他身在燕国,心在轩辕,并不是燕国真正的臣子。
否则就冲这朝堂的氛围,皇子的无能懦弱,燕国迟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