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蓝的话说到了一些人的心坎里去，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
“要不说她命好，当初嫁过来就是一分嫁妆都没带，现在四年无所出也还能安心地当她的顾少奶奶。”
“哎，架不住别人脸皮厚啊。要换了是我，早就没脸继续待在顾家白吃白喝了。”
“臣斐，你那时就该听我的，娶新雅！新雅温婉贤淑，漂亮有才识，哪样不比你现在这个小媳妇儿好？”
以前他们还会顾忌一些，只在背后说说，现在居然连遮羞布都不挡了，当面嚼舌根。
季唯一听这些议论菲菲，心里嗤笑一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大清没亡呢。
顾秀芳也笑着道：“臣斐，不是姑姑说你，不会下蛋的母鸡早该换了，再这么下去，你爷爷奶奶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小曾孙啊？”
顾家的场合，季唯一一般是不会掺和的。
说到底她也不是真的顾家少奶奶，没必要动这个气。
“还不是跟长辈学的，”顾臣斐温润地笑了下，“都二十年了，姑父也没换了姑姑不是。”
顾秀芳的脸色“唰”的一下就惨白了。
顾臣斐一石二鸟，既戳中了顾秀芳的痛处，也让顾以蓝脸色大变。
季唯一心说顾臣斐是真狠啊，明知道他姑姑最介意这个。
季唯一也是某天离席瞎逛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顾家帮佣们在讨论的八卦。
顾秀芳早年怀过一个孩子，但因为什么原因没保住，伤了身体根本，后来就再也没怀上。
顾以蓝其实是顾姑父林国豪和他前妻生的女儿，离婚后入赘顾家，就把姓改了。
她虽然被顾秀芳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养，可再怎么包装也没用，知情人都知道她跟顾家毫无血缘关系，什么顾家孙小姐只不过是空有一个称号，自欺欺人罢了。
顾以蓝闭了嘴，其他嘴碎的也都把自己藏了起来，生怕被盯上。
这个顾臣斐可不一般，顾家三姑娘都敢怼，他们怕是惹不起。
“顾臣斐！”顾秀芳恼羞成怒，“你别以为你姓顾你就真的是我们顾家人了！这个家除了老爷子，有谁认你们了？！”
入赘的林国豪哪敢掺和这种事，拉着自己老婆劝她消气。
“你别拉我！”顾秀芳甩开他的手，冷笑道，“大家都装什么呢，不全知道吗？”
见大家都怕了顾臣斐的样子，顾秀芳气不打一处来。
顾秀芳盯着顾臣斐骂道：“你那个私生子爸爸都已经被顾家除名了，你哪来的脸还继续待在顾家？老爷子病了，有你什么事儿啊？真以为老头子给你几分颜色，别人喊你几声顾二公子，你就真拿自己当顾家的孙少爷了？”
季唯一眉头一蹙，又来了……
顾家的经典项目。
季唯一想，她听着姑姑这话暗里的意思是，如果顾爷爷今天走了，顾家和他们就再没关系了。
季唯一睨了顾臣斐一眼，他在外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从没有哪一次在这种事上失态。
顾秀芳再怎么泼辣地谩骂，顾臣斐也只是沉稳地道：“当不当的，我就是。姑姑要是不满，就去找爷爷把我也除名了。”
“族谱上有你名又怎么样？”顾秀芳冷笑一声，“你真以为讨老爷子欢心就能把家产都传给你？你想都别想，顾家的东西都是臣安的！”
顾臣斐不语，冷笑了一下。
林国豪忙把她拉回去，低声说：“你别惹他了……他每次这么笑我都瘆得慌。”
顾秀芳瞪了他一眼：“没出息！一个私生子的儿子都能把你吓成这样！”
顾秀芳拧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老爷子越来越器重那小子，原先看不起他的那些人，渐渐地都不敢再正面和他起冲突。
但那又如何，他们怕，她可不怕！
“哗啦——”病房门被拉开，顾老爷子在护士的搀扶下出现，怒气冲冲：“大庭广众的嚷嚷什么呢？！不嫌丢人？！”
“爸！”
众人惊愕。
这不是没事吗？
接到电话的时候都以为老爷子是不行了，可现在一看，老爷子骂起人来中气十足的，挺好的啊？
“吵什么吵！”顾老爷子怒道，“等我死了你们再吵个够！省得我听得心烦！”
“呸呸呸，”顾老身后出来一老太，“老头子你胡说八道什么。——秀芳，你们也是，在病房前争吵什么？家丑不可外扬不知道吗？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顾秀芳哼了一声：“还不是某个有妈生没妈养的，一点家教涵养都没有，连长辈都不知道敬重。”
季唯一看过去，顾臣斐的神色有一丝松动。
季唯一眉头一皱，再也忍不住：“姑姑，教养不是嘴巴说说的，敬重什么的，也该长辈先有长辈的样子才行吧。”
顾秀芳再次冷笑道：“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现在算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娶你了，因为你也没妈教养！”
顾臣斐眉目紧锁，眼色都暗了几分，正要说什么时，顾老爷子拐杖重重地往地上一杵：“够了！造反吗！”
顾二伯拉了拉她：“行了小妹，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唯一说你说得不对吗？长辈都没个长辈的样，哪有你这么说自己的侄子侄媳妇的？”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顾秀芳见顾老是真生气了，顿时收敛了一些，轻声嘀咕了句：“真话都不让人说了……”
顾老对护士摆摆手，走到季唯一面前立马变了个样子，慈祥万分：“唯一丫头，你姑姑的话你就当放屁，左耳进右耳出，千万别放心上。”
季唯一蹙眉说：“爷爷，以前就算了，可姑姑这次说得太过分了吧？难道臣斐从小没有妈妈，是他的错吗？”
顾老也皱了皱眉：“当然不是。”
顾臣斐回过视线，落在季唯一的身上。
不是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