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万里文学>女频小说>凌寒晓咏> 第4章 蕃外:表姐送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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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蕃外:表姐送伞(1 / 1)

我一直尽量避免和同学接触,一放学就立即回家,日子没有什么起伏。秋去冬来,教室外面飘起雪花,同学们看着窗外的雪花,眼睛中充满了期待,打雪仗、堆雪人,这个季节是同学们的最爱。但是我却没有了往年的期盼,只是冷冷地看着操场同学们疯狂地玩雪。因此现在的我可以说是很讨厌下雪的日子,由于那时的原因,现在我的脚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当时我虽然有棉鞋,但在雨雪过后早已湿透,那时候没有烤鞋器,冬天的棉鞋要好几天才能干,很多时候我都是只穿单鞋上学,有的时候连袜子也没穿,抵抗不了严冬的雨雪冰霜。

这样的天气我都是带午饭去学校吃,学校虽然有食堂,但只对教师开放,因为学生很少在学校用餐,那个时代的学生家庭经济条件并不宽裕,家长是不会同意让学生花钱在学校用餐的,就算有需要也是早上上学就带好午饭,学校食堂在中午会用蒸笼把学生带的饭热一热。这天早上我手里提着小篮子,里面放着我的午饭。那时乡下还没有精装的保温饭盒,只是简单用一个大碗装着饭菜,然后上面盖一个小碗,有的用手帕包起来,有的就直接放在篮子里。

我踩着雪艰难地走在陡坡上,我们的学校在半山腰,在快到山脚地方有一个比较陡的坡,真不知道谁会把学校建在半山腰,可能是那个房屋上山政策吧。我感觉脚每一次踩进地上的雪中,都好像伸进冰窟里一样,冰冷穿透身体刺骨,把脚一次次从泥雪中拔出深吸一口气。可是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连带装午饭的篮子滚下了山坡,还好雪地够厚,我人没什么事,可看着撒了一地的饭菜,我知道今天中午只有挨饿了,我可不想再让我的脚中午在雪地里来回折腾一个多小时回家吃午饭。只不过是一顿饭嘛,有什么关系呢,以前在下雨天不也是经常没午饭吃。

如果早上没下雨,而中午时分突然下雨,我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其他都被家里人送伞来接走,而我知道我是不会有人送伞的,父母中午是不会在家的,也不知道父母有没有注意到我因下雨而回不了家,我想一定没有,要不然早出晚归的父母就不会没有发现我长满冻疮的脚下雪天没穿棉鞋。可我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晚上回家以后,我会烧些热水呲牙咧嘴地把双脚浸到热水中,给双脚消消肿,让双脚恢复知觉,但第二天它又会肿起来,又痛又痒。

可是这年春夏之交的一个下雨天,发生的一件事使我难以忘怀,我是一个不记得别人坏的人,但是有人对我好,却会让我一直记在心里。

那天上学的时候,天气晴好,谁也没想到要备一把伞来。午时,春雨突然来临,伴着凉风,密密斜织,吹散了晨起的闷热。短暂的凉爽之后,便是寒意,放学了,诗意的雨,变成了扰人的雨。十分钟过后,暴风雨似乎变本加厉了。那呼呼的声响,令人不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不安。就在这时,同学们的家长纷纷赶到,他们把自己的心肝宝贝搂在怀里。同学们和他们的父母陆陆续续消失在茫茫雨雾中。我孤零零地坐在教室里,一边看着窗外的雨,一边祈祷,焦急地等待这倾盆的大雨快些温柔一点,心里泛起一丝难以名状的酸楚。

“小咏,你表姐来接你了。”八戒打破教室的沉静,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我到走廊上看向校门边,在小巧的晴雨伞之下,一袭长发,以及优雅转身时俏丽的容颜,真是表姐,她手里还拿着一把长柄、弯把、黑色的洋伞。表姐见到我并没有急于嘘寒问暖,只是一脸平静地对我说:“小咏,等很久了吧,走,我们回去吧!”话一说完,她就将手中的伞递来。我连忙接过伞,却说不出话来,这是第一次有人给我送伞,我两眼湿润地看向表姐,感觉她幽远纯净,清新自然;漫天的雨不断地打在树上、马路上、屋顶上和人们的伞上…这情景、这雨声一起收入了我的心里,清晰而透明。

表姐是我三姑妈的女儿,我不知道表姐的真名,大家都叫她绿豆。她在我家住了一年多。表姐很勤快,洗衣做饭搞卫生全包了,我只是打打下手。我放学后从不出去跟同学玩耍,却每天跟着表姐转。我跟着表姐下水塘摸田螺,晚上照泥鳅,有时间还跟她学针线活,我学会了踩缝纫机,还学会了绣花。一年后表姐去了哪里,生活得怎样我不得而知,总之有表姐在的这一年里我过得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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