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临国都,汴京城。
繁华灯市的一处暖阁小楼里,妓子们的嬉笑伴随着丝竹管弦,靡靡之音不断传出。
“大人惯会取笑奴家,奴家不依嘛。”
“本公子可没跟你说笑,你要是能勾的咱商侯多瞧你一眼,这一百两银子就赏你打首饰玩儿。”
“那.....”舞妓美目放光,“那奴家去试试?”
“骚蹄子别磨叽了,快去。”男人朝舞妓屁股捏了一把,笑着催促。
夜雨叫阁楼里显得潮湿闷热,潮闷里又腻着酒香与脂粉香。
大厅里坐着有十几个年轻贵公子,个个都是穿金戴银,翡翠华衫,搂抱着妓子们调笑亲吻滚作一团。
穿着粉色罗裙的舞妓盈盈起身,往对面座位走去。
两旁金色的高枝烛台摆了十几座,金枝桠上还缠挂着月影银纱,笼着暧昧暖黄的光影,奢靡至极。
舞妓扭着细腰走过人群,瞥着此刻要勾搭的目标心跳加快。
实际上她早就往对面偷瞄了。
又何止是她,在场的妓子谁不偷瞧商小候啊。
慵懒靠在宽椅里的男子正望着窗外雨幕,眉眼冷淡中酝着不耐,隐隐闪过恹气。
一看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狗脾气。
年纪约莫有十八九岁,绛红色宫装长衫被他穿的恰到好处,金丝腰带搭配祥云苏绣的香囊,矜贵无边。
旁边木架上还挂着一条纯白狐毛厚裘,也是他的东西。
此人就是康宁侯府的小侯爷,商不隐。
商氏祖上三代都是开国老臣,追随先帝南征北战,到了这一脉子嗣却逐渐凋零。
自从一年前老侯爷过世后,侯府就剩一位胎中不足的孱弱独子。
连老皇帝都拿他当宝贝金疙瘩宠着,简直比皇子都金贵。
可惜了,是个多走两步都得喘的病秧子。
不过病虽病......
这张脸却是实打实的天人之姿,商氏富可敌国的家世也足够勾人。
舞妓走到矮桌边软软跪下,还没说话双颊就羞红了,娇啼一般:“侯爷,奴家来给您添酒。”
说着话伸出柔荑拎起酒壶,扭着腰往前倾身。
原本就薄如蝉翼的舞衣裹不住雪白酥胸,因着俯身的动作都要晃出来,胸口肌肤白的刺眼。
“咚。”
还不等她添酒,宝蓝色酒盏就从坐着的人手中被掷到桌面上。
“不用你添,不喝了。”商不隐一眼都没瞥桌前的雪白双峰,转头往旁边问,嗓音不耐。
“太子到底来不来,说有多重要的事非要喊我,人呢?”
这么冷的天气又下着雨,早知道又是这种地方他就待在侯府里煨地瓜了。
暖暖和和还能听府中戏子唱曲儿,多清静。
今天是商不隐穿越来的第四天,除了吃喝就是睡觉。
这异世里的人无聊透了。
三皇子墨宸就坐在他旁边,这人是他觉得还稍稍顺眼些的皇室子弟,至少作风不乱。
墨宸往门外看了一眼,透过二楼栏杆只能瞧见灯笼下的银色雨帘。
“侯爷别着急,太子既然邀约那定是有要紧事,再等等吧。”
商不隐冷哼一声没说话,显然是坐不住了现在就想走。
墨宸挥手让舞妓退开,这才凑头低声说。
“总要顾念父皇的颜面,好歹墨秧他是东宫太子啊,你我都不能不敬。”
“......”
太他妈的子,一头淫猪。
商不隐听着周围的淫声浪叫,只能又转头看向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势。
心境也跟着这场雨逐渐阴郁起来,烦躁迭起。
他不喜欢这处异世,周遭的一切都令他厌恶!
四天前,也是一个大雨滂沱的深夜。
他被教练指派领着俩队员往山里去,把另一个被处分的队员劝回国队。
毕竟再过半年就是古武剑道亚洲区锦标赛了,大家训练这么久就为这一天呢。
山路崎岖难行,雨势凶猛,车子在雨帘中缓慢停下来。
“梅淮安他爷爷家是在这儿吗?怎么住山里啊。”
“你懂什么,人家古武世家都是世外高人,哎!下去把后备箱开开拿桶油,车没油了。”
“我就说教练肯定心软你们还不信,嘿嘿,这回禁赛指令破格抵消,咱肯定能劝小梅花儿归队.....靠!东子你油箱怎么漏了!”
“什么!我看看——”
“完了,刚才那段山路太颠.....不是,你们谁把烧烤的东西散着扔后备箱啊?铁串儿把油桶扎漏了淌一车,真他妈操蛋!”
“商副队别在车里坐着了,咱现在怎么办啊?车开不走了还下这么大雨.....”
“下车吧,先找个山洞避雨,我打电话联系救援队过来。”
“倒霉催的,我女朋友还等我回去给她过生日.....啵!”打火机的动静。
“东子!你他妈站这儿抽烟?”
“——砰!”
“......”
后面的事情商不隐就不知道了。
爆炸发生的时候他正一个人坐在车里联系救援队,只觉得后脑勺一热,紧跟着就没了意识。
等再睁开眼的时候——
他正躺在一处古香古色的府邸内室里,旁边一群人紧张兮兮围着他。
看他醒了,太子的侍卫们松了口气,太医们也擦了擦汗。
管家让棺椁掉头回去,不用抬过来了。
还有个小侍卫正疯狂砸东西,闹着要进宫告御状......
太子让原主去花楼里送嫖资,逼着原主看了一场强暴良家妇女的戏码。
原主气急呕血,回府的路上在马车里就咽气了。
这幅身体似乎有先天性心脏病,让商不隐很受打击。
毕竟以他在现代能进国队的身体素质,来到异世却不能剧烈运动了,连多走几步都喘。
简直就像把猛虎关进铁笼里,还把虎毛拔了黏上兔子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