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明沉眸思索一瞬,眸中很快绽放坚定。
“本将军定要说服皇上发兵,尽快援助东辽!”
木驼子双眼含泪,拱手道:“多谢将军。”
商不隐指尖轻抚着受伤的掌心,抬眸淡淡扫过周围。
林氏党羽们都被太医处理过伤势,但还没有坐回原位。
此刻都聚集在丞相林源身边,交头接耳似是在商量什么。
毕竟今夜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剪不断理还乱。
单拎出来搁在平时都是爆炸性新闻,却偏偏混杂在一起,倒叫他们不知该从哪儿辩论了。
皇帝关心过林源之后,正侧头跟墨宸低声说话,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但商不隐看墨宸的脸色还算平静,就只能静观其变。
毕竟——
这些事还得皇帝一件件处理。
可皇帝能怎么处理?
墨连城头疼至极,坐在椅子里都是心焦的。
墨宸索性蹲在椅子旁边,用桌子挡住身形跟他爹窃窃私语。
“父皇,这种时候您得站出来做主,不能再叫局面僵持下去。”
这是提醒皇帝——
该下令叫商不隐领兵平乱了!
“朕何尝不明白?可你也瞧见了,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墨连城叹息,“不如就散了吧。”
只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各回各家。
“!”
墨宸诧异的瞪大眼睛,“什么?”
不是都已经说好了要叫康宁侯领兵么,刚才他都已经劝通了啊。
一国之君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朕不好说啊。”墨连城皱眉。
暂时扳不倒林氏一党,他肯定得先安抚丞相,言听计从。
但也要按商量好的,叫那病秧子领兵离京。
可是商府的财产林源他们也在盯着,势必会出言阻拦康宁侯离京一事。
那待会儿必然又要吵起来!
到时候,他这个皇帝该如何是好?
“......”
墨宸垂眸,心底有些失望。
说白了皇帝还是怕林源,就是怕林源。
墨连城看着是个挺威风的皇帝,实则纸老虎一个。
遇到麻烦就想躲避,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身为皇帝遇到难处理的事,只管避着不理会。
听风就是雨,自己心里没有半点主见。
从前是叫老商侯帮他把持朝政,后来林源得了圣心,他便把朝政大权都丢给林源。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皇帝遇见难事就躲,已经成了习惯。
这就难怪帝王权柄下移,百官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只讨好林丞相,都是必然的结果。
正所谓,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看着父皇还眉眼愚钝的模样,墨宸在心底急的咬牙。
他极力想助父皇收回朝政大权,奈何这个爹实在不争气!
墨宸指尖攥住椅子扶手,低声引导糊涂爹。
“父皇,今日之事其实不难料理,您细想......”
先是太子罔顾敌情,惹怒康宁侯。
导致康宁侯酒醉拔剑,扬言要怒斩储君。
东辽的人不满朝廷忽视他们,愤而敲响国钟。
皇帝正问罪呢两边又起了口角,康宁侯再度‘耍酒疯’打伤了丞相。
老将军鲁明为保护老友血脉,一时冲动上前动了手,参与打斗。
最终致使众人在御书房里大打出手!
“这些纷乱归根结底,都是由倭寇作乱引起的。”
“父皇想要终止这场纷乱,旁的都先不论,您赶紧趁势提出.....”
有墨宸好一番耳语,皇帝墨连城总算理出头绪来。
是了。
他这会儿是最有理的啊!
场面闹成这样,他正好一视同仁把所有人都定出罪名来,各罚各的。
宫里宫外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正是他这个皇帝立威的好时候!
“好,朕知道该怎么做了,宸儿果真聪慧。”
“.....嗯。”
墨宸松了口气,起身退后。
一抬头却直直撞上林丞相的眼睛!
林源显然已经盯着他打量许久了,目光里闪烁着狐疑与危险。
墨宸忍住心惊,赶紧朝林源露出个不谙世事的笑容。
但这回林源却没有像从前一样对他不屑,反倒直盯着他的眼睛,阴沉沉回了个笑。
不好,被这老匹夫盯上了。
墨宸呼吸一紧,垂眼不再理会。
原本他还打算在林氏面前继续藏拙,暗中操作。
但此刻看来——
往后是藏不下去了!
......
“好了。”
墨连城沉稳开口。
御书房里的人们赶紧各归其位,该坐的坐,该跪的跪。
商不隐原本也要起身跪回去,但被鲁明一把按住非叫他坐着。
也对,反正都已经闹成这样了。
他连太子和丞相都敢‘杀’,跪与不跪又有什么区别。
鲁明这会儿心底憋了满满的气,加上得知东辽敌情严峻,是又急又气!
他目光里灼烧着愤怒,不时警惕的瞪一眼林源。
心底都已经想好了。
待会儿要是林源敢反对他自请领兵的事,他就蹦起来把这老东西再打一顿!
国本将破,要是不能上前线他死不瞑目。
皇帝的声音浸在雨声里,声量不大,但底气比从前硬气不少。
“瞧瞧你们一个两个的,成何体统!”
“都是朝廷命官却还不如长街卖烧饼的稳重,当着朕的面就能打起来,私下更不知会如何斗狠。”
“朕不管你们从前是怎么为官的,是精忠报国也好,是心怀鬼胎也罢。”
“总之今日——”墨连城沉目扫着众人的脸色,“倭寇来犯,国难当头,谁都避不开这场祸事!”
“......”
众人都低头不语,甚至有的悄悄打起了哈欠。
丞相大人早就漏了口风说国库空虚,东辽的战事他们不管。
所以任凭皇帝说的天花乱坠,掷地有声。
只要没有丞相示下,他们都不会应承皇帝一句。
这个兵,谁爱领谁领。
“朕已然决定要派兵前往东辽平乱,诸位爱卿方才身手都好得很,你们有谁愿意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