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不隐一手扶着楠丁的胳膊,回头看桃七,挑眉笑道。
“走,我们换个地方吃饭,这里太贵了。”
叫那边还在嘚瑟显摆的林明昊,尽情显摆吧。
最好叫城里所有人都知道,丞相要替康宁军买粮草了,他们才能抢的更名正言顺!
桃七呆滞:“啊?”
不是说要在这儿堵截杜老板么?怎么不等了。
等回过神,他家主子已经拽着少年胳膊走出大堂了。
“侯爷慢走。”
“恭送侯爷。”
“回见。”
“......”
“回见,回见。”
桃七也朝周围人群拱手,急忙抬步追出去。
后面林明昊得意洋洋的跟众人说话,飞快扫了一眼那病秧子的背影,眸底闪过阴森。
倒是叫你得了便宜,募捐?
老子今晚就叫你见阎王!
......
跟楠丁一起来汴京的骑兵小队,约有一百个人。
留了八十个看顾来客楼,保护侯府财产。
另外二十个被楠丁跟木驼子带着,护送商不隐一路来天香楼。
商不隐他们进去后,木驼子就跟其余人守在酒楼门口。
先前一直都看着大堂里发生的事,众人望着坐在椅子上应对自如的侯爷,心底也都多了几分佩服。
要他们带兵打仗行,这种文绉绉的辩论就没能耐参与了。
“侯爷好俊的口才,把那林侍郎呛的都要募捐.....”
他们正小声说着,就听旁边忽然有人:“哎呦!”
木驼子回头一看,声响是从几个村夫那里传过来的。
到了午饭时间,这会儿街上的人都脚步匆匆,谁也没理会捂着腿喊疼的村夫。
旁的东辽骑兵都扭头看着,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瞧瞧怎么了。
可是又想起来——
他们答应四公子在城里要小心行事,不能瞎掺和。
“木领将,咱们要不要.....”有人问。
木驼子眯着鹰眸仔细打量一番,确定就是几个普通村夫。
他点头:“你们在这儿守着,我去看看。”
其余人都点头应下,看着木驼子往墙角走去。
二月底的正午虽然有太阳,但巷道里的风还是阴冷渗骨。
六七个村夫气质的中年男人都围在一起,穿的衣裳虽然厚实,却也不是值钱布料。
木驼子靠近他们,沉声问:“怎么回事?”
几个人同时扭头看他,面色都带着焦急,尽管不认识也七嘴八舌说着。
“不知道啊,忽然就捂着腿倒下了。”
“刚才还好好站着呢!”
“舅姥爷,舅姥爷?”
“你们让让,像是抽筋,”木驼子虽然浑身腱子肉,但正常说话时语气不凶,沉稳憨厚,“我瞧瞧。”
“......”
几个人看着这位陌生壮汉。
瞧见穿着东辽服饰便都面色缓和些,后退让开。
东辽的人来汴京求救要做正事,不会有坏心。
地上捂着腿的老头儿年纪将近六十,做惯了农活,掌心黑乎乎的全是厚茧子。
木驼子捏着长者膝盖仔细检查,半晌才点点头。
“老丈,你这只膝盖从前受过伤吧?”
“是,从马上摔下来过,”老头儿疼的一身冷汗,捂着腿嘟囔,“那都好多年了,咋忽然疼起来呢。”
木驼子转头看看周围,正是巷子风口,心里就有数了。
“天凉啊,这个年纪骨头见凉风可不得疼吗,回去拿热水多泡泡,买双牦牛护膝穿着捂捂。”
这些叮嘱听着就亲切,几个村夫都点头。
木驼子忽然问:“.....你们知道牦牛?”
中原养的多是黄牛,牦牛是东辽那边才会有的。
说着话没过多久,商不隐他们就从酒楼里出来了。
木驼子往酒楼门口看了一眼,抿了抿唇。
他才知道,这几个村夫从前都在南宁州种地,田庄跟东沙城离得很近。
几个人聊起东沙城被倭寇占了的事儿,木驼子心情沉重。
他从怀里掏出一瓶随身带的藏红花药油,塞到腿疼的老者怀里。
“我得去跟着主子做事了,这药油你拿着用,用个十几回就能见好。”
得要三箩筐的藏红花,才能熬出这一瓶药油。
木驼子不是对谁都大方,只是眼前这几位还惦念东沙城,他心里感动。
几个村夫惶恐摇头:“这多贵重的东西,不敢要啊。”
“拿着吧,拿着吧。”木驼子说,转身走开。
一行人护着马车远去。
墙角里。
老者攥着药油被扶起来,叹息着:“这些辽兵为了守东沙城,不容易啊。”
“丞相说粮食是给东辽买的,咱多称点,秤砣高高的!”
“这还不是舅姥爷一句话的事儿。”
“咱家主上个茅房咋还不回来?里头丞相那二公子还等着呢。”
“从西凉奔波一路急赶过来,莫说是家主了,我这肚肠也不咋畅通。”有村夫说。
实则这几位不是村夫,而是跟杜老板一起来汴京的田庄农主。
穿的朴素是因为过惯了苦日子,能吃饱穿暖就够了。
他们来汴京没别的事儿,听闻国家有难赶着来送粮的。
将士们不吃饱,怎么能有劲儿打倭贼!
墙角几个田园农主窃窃私语——
“希望那侯爷能少昧些粮食,丞相家公子说了,侯爷是个纨绔子根本打不了仗,领兵就是为了贪军饷的。”
“东辽这群伢子是叫侯爷诓了?难怪刚才在大堂里还搞什么募捐!”
“朝廷给的军饷还不够他花销?听说昨夜从宫里成箱成箱的往外搬银子,唉。”
“幸好咱家主留了个心眼儿,没直接把粮食送给康宁侯.....”
“咱才不把粮食卖给这侯爷,交给丞相才能真运到东辽去!”
“哎!也不一定是这样,那小侯爷是老商侯的儿子,总不至于坏心到如此地步。”
“是啊,咱才刚来汴京,再看看吧。”
“......”
桃七找了家小酒楼,物美价廉。
木驼子他们都在一楼吃饭,商不隐坐在大堂里会叫他们吃的不自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