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悠不明白谢景殊的意思,见他狂躁的气势慢慢弱了下来,恶人先诬陷。
“你一直看着我被欺负都没出来?你还是不是男人,有手有脚的却一丝作为也没有。
让家人吃不饱穿不暖也就罢了,连嫂子的清白都不知道维护,你还是人吗。
你知道我为了大家有口吃的,好话说尽,求了他多久吗?
谁知他竟打了那种主意......懦夫!你对得起你哥,对得起我吗?”
谢景殊知道她不是故意勾搭人,心里的怒火便散了,还有了点儿歉意。
脑子还没转过来,又被声情并茂的骂了一通,愧疚如潮水漫上心头,比夜色还深的眸子蓄了水雾。
是他无能,他对不起祖母,对不起哥哥,更对不起死去的爹娘,他不配当谢家子。
谢景殊和谢庭轩都是年少出名、惊才绝艳的少年郎,一个武状元,一个文状元,且都随了父亲的传统思想,忠君爱国,一心报效国家。
若给一个舞台,势必会成就一个盛世。
可惜两人生在了乱世,一个被废了武功,一个断了双腿,还双双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心中崇高的信仰,如折翼的鹰。
他们甚至连给长幼一顿饱饭都做不到,心底的煎熬快磨碎了一身傲骨。
钟离悠每每一提及此事,他们都要伤心、自责好一阵子。
见人被自己唬住了,她踢了他一脚,恢复了跋扈的模样。
“知道自己错了还不去弥补,把他衣服脱了,然后扔河里,别磨叽。”
谢景殊愣了愣,听话的挪了过去,三两下将衣服剥了下来,人也丢进了河里,利索的动作让钟离悠一阵艳羡。
她这具身体实在太弱了,得重新强身健骨了。
毁尸灭迹后,她让他端着黑锅里的粥一起回去。
不知想到什么,谢景殊磕磕巴巴小声辩驳了一句:“我没有故意看着你被欺负,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你在脱人衣服,还,还扭来扭去......”
他的意思是这种情况很难不让人误会,错不在他?
钟离悠停下步子,扭头骂他。
“你出门不带脑子的,我能看上那个丑东西,就算要睡,也得睡你这样的,起码脸长得勉强入眼。”
他是想解释自己没有看着她受辱不救的念头,可听了后半句,谢景殊收回的刺疯长了出来。
他死死的瞪着她,双颊通红,倍感羞愤,低吼声暴怒摄人:“你最好死了那条心,我是不会喜欢你这种不检点的坏女人的,还有,别想给我哥带绿帽子,我会看着你,一旦发现你做了出格的事,你和奸夫就死定了!”
少年吼完就走,背影都染着熊熊怒火,叫钟离悠好一阵郁闷。
这话有什么问题吗,挺正经的啊,最后只得了个结论, 他脑子有坑!
两人一前一后蹑手蹑脚的回去了,等到夜深了才将粥分给了家人,在大家一脸震惊的目光下,一个‘嘘’字拦住了所有疑惑。
虽然讨厌钟离悠讨厌的要死,谢景殊还是给她拿了粥,还是最大最满的一碗,安抚她受惊了的心。
其实他也挺别扭的,能有这顿粥功劳在她,可一想到自己也帮她收尾了,心顿时安了不少。
谁知钟离悠冷冷瞥了眼就翻了个身继续睡了,他气得牙都在咯咯响。
走前听见一道极小的声音:“吃完记得把锅扔河边,别被水冲走了。”
谢景殊眼眸微闪,心中讶异,这只会哭闹骂人的蠢女人还知道这些?
存着疑惑,他转身回了漆黑的小树林。
虽然武功被废了,但他夜视能力还是很惊人的,将留了些粥的黑锅放在了河边,还不忘泼点粥在草上,顺带挂点布料在河边枝桠上。
次日,天气晴朗,适合赶路。
一行人开始继续南行,许是那解差不受待见,走了小半个时辰才有人发现他不见了,问了一圈都说没看见,便停了下来,让另一个解差去原地找找。
然后威慑性又问了一圈,好巧竟有人说,似乎瞧见一个背影端着锅去了小树林。
等去查探的解差回来了,两人的信息一整合,发现天衣无缝,便没有追究,不过是低头骂了几句,让他贪吃,命都没了!
车轱辘声再次滚了起来。
谢家人一面心惊胆战,一面舒服的摸了摸肚子,许久不记得果腹是什么滋味了,这下忆了起来,流下了滚滚热泪。
钟离悠呆呆的坐在牛车上,只有眼眸偶尔闪一下,跟个纸人似的,经过一夜的思考,她已经有了思路了。
她要明着对谢家人很凶,暗处护着他们孤儿寡母的,到了剧情点就想法子糊弄,没有误会也要制造误会,过了剧情就行。
毕竟她要在这生活一辈子的,等剧情结束,她再挑开误会,他便没有理由将她做成人彘放在泡菜坛子里当生腌了。
反正钱豹豹对昨晚她的行为没说什么,而且还说她做的不错,可行性很高,值得一干。
一旁,跟着牛车徒步而行的谢景殊时不时偷瞄一眼钟离悠,总觉得她有些奇怪,思考了许久,越发觉着有问题。
他相信钟离悠会为了口吃的不择手段,却不信她会为了他们去求人。
她一定是在撒谎。
还有,她手里的刀,堪称神兵利器,薄薄一层,丝毫不费力就能轻易取人性命,哪来的?
她在伪装,身上有秘密!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钟离悠懒散的吐出一句恶毒的话。
谢景殊脸一黑, 鼻子哼了哼,偏过了脑袋。
不管她有什么秘密,有什么目的,他都会看紧她,不让她甩花招,守护好自己的家人。
到了下午,日头毒辣,晒的人头晕眼花,别说人受不了,畜牲都累跪下了,只能找个阴凉的地方补充点水分。
谢景殊麻利的去帮解差到河边打水了